“少东家,巴蜀的茶商非要见现银才肯交货。”马帮头子老刀疤啐了口槟榔渣,腰间苗刀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绸——那是去年劫盐车时留下的记号。
凌风解下鞍袋抛过去,袋中银锭碰撞声里混着清脆铃响。老刀疤摸出锭底阴刻的凌家徽记,脸色骤变:“这是…滇南银矿的雪花纹?”
“足色官银兑三成矿砂,熔了重铸便是。”凌风马鞭指向骡队,“烦请老哥往大理国贩茶时,顺带捎几车点苍山的砒霜石——就说凌记瓷窑要试新釉色。”
山风卷起茶香,凌风俯身拾起片碎茶末,指尖搓开竟见红丝游走如蚓。他猛然扯开一包茶砖,夹层中赫然露出半截滇南土司的翡翠烟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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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绸缪千里
苏州阊门码头,凌风展开新到的湖丝,素缎上水波暗纹在雨中竟汇成运河图谱。染坊伙计抬出青花瓷缸,靛蓝染料里沉着的不是寻常矾石,而是碾碎的漠北磁铁矿。
“按少东家妙计,这批杭罗每匹都织入冰蚕丝。”绸缎庄孙掌柜抖开一匹月色软烟罗,对着忽明忽暗的油灯,经纬间浮出波斯文的盐税数目,“染坊的伙计在调靛时,特意加了洞庭湖的菱角汁,遇碱水则褪色显形。”
漕船笛鸣打断话音,凌风瞥见船头卸货的苦力臂上刺青,正是失踪半年的淮安粮船帮标记。他抽出裁衣剪划开布边,夹层中落出几粒未去壳的蓖麻籽——此物榨油可作弩机润滑,向来是军械坊禁运之物。
“给扬州盐商的寿礼再加二十匹妆花缎。”凌风捻着蓖麻籽轻笑,“就说这花样是请普陀山高僧开过光的,需用昆仑山的雪水浸染方能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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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钱潮暗涌
汉口镇钱庄街的铜钱声昼夜不息,凌风摩挲着新铸的当十铜元。钱币边缘细齿暗合河图之数,若是拼成整串,齿痕便组成两淮盐价密语。
“通宝号的汇票已换成夹层桑皮纸。”账房先生递上票样,墨色“见票即兑”四字在烛火中泛出青芒,“用蜀地鸡冠石的粉末调墨,遇醋书写则隐,遇酒则显。”
窗外忽然人声鼎沸,凌风望见钱庄伙计正将成筐制钱倒入熔炉。飞溅的铜汁里,几枚边缘带锯齿的私钱格外醒目——那正是漕帮私铸的“鬼头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