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将开封府新筑的堤坝晒出蛛网般的裂痕,凌风的鲨皮靴尖碾过夯土层的裂缝,砂砾中混着的金屑在阳光下倏地一闪。林清芷的银簪刺入土缝,挑起的碎金末在琉璃盏中遇水凝成诡异的青黑色。\"《河防通议》载筑坝需用三合土,但混入金沙会改变土质——\"她指尖捻开土块,断面蜂窝状的孔隙中渗出桐油气味,\"这些孔隙不是夯土不实,是故意留出的藏金暗道!\"
三更梆子响过,凌风率锦衣卫摸黑潜入堤坝背面的泄洪渠。剑鞘敲击石壁的空腔回声惊起夜枭,他反手劈开爬满藤蔓的伪装饰面,精铁浇筑的暗门锈迹斑斑,锁孔形状竟与工部都水司的勘验令牌严丝合扣。\"去年徐州段决堤时丢失的玄铁令牌,\"林清芷将令牌插入锁孔扭转,机括声里暗门滑开,\"原来是为今夜备的钥匙!\"门内涌出的不是潮气,而是混着西域乳香的铜臭——二十口鎏金木箱整齐码放,箱面\"赈灾药材\"的封条还盖着户部朱印。
凌风剑尖挑开箱盖,金锭上黏着的河泥尚带腥气,底层却压着成捆的倭国永乐通宝。\"金锭边缘的凿痕,\"林清芷举起火折子细照,\"是工部军器监特制的六棱錾——上月兵部上报军械失窃案,丢的就是这批开金矿的工具!\"她突然踹翻木箱,箱底暗格弹出一卷防潮油纸,展开竟是黄河改道前的漕运密图,图中标注的沉金点与近半年决堤处完全重合。
子夜惊雷炸响时,堤坝突然传来诡异的震动。凌风挥剑劈开暗室承重柱,裸露的铸铁构件上密布蜂窝蚀孔——每处孔洞都塞着裹了水银的金豆。\"水银遇热则胀,\"他靴底碾碎金豆,流出的汞浆瞬间腐蚀青砖,\"这些暗桩不是固堤,是要让整段河床在汛期崩塌!\"林清芷的九节鞭卷住横梁猛拉,塌落的瓦砾间露出铸铁轨道,轨道尽头连着三百架改良连弩车,淬毒的箭矢正对上下游所有赈灾营地。
暴雨倾盆而下,凌风踏着浮木跃入湍流,剑锋刺入河床砂石的刹那迸出火星。林清芷的银簪在水面划出弧线,油花立刻聚成工部侍郎的姓氏:\"他们在河底铺了磁石网——打捞沉金的不是沙船,是工部的磁力船!\"她突然将簪子掷向漩涡中心,精钢簪头吸出半截铁链,链环上\"光禄寺冰窖\"的铭文还沾着辽东精炭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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