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参将王崇古的下颌骨碎裂声在堡墙上格外清晰,凌风一脚踩住他试图摸向腰间的右手,靴底碾过腕骨时带起一串铁甲摩擦的刺响。林清芷扯开王崇古的护心镜,背面黏着的羊皮卷浸满血污,鞑靼文与汉文交织的账目在火光中泛着油光:“去年互市的三千匹战马,实际交割的却是病马——差价白银八万两,够买下半个大同的军械库了。”
李策带人撬开驼队最后一辆板车,劈开夹层的瞬间,成捆的盐引如雪片纷飞。林清芷拾起一张浸透马血的盐引,指尖搓开夹层的桑皮纸:“两淮盐运使的私印?这印泥掺了辽东矿砂,遇水则腥——”她突然将盐引掷入火堆,烈焰窜起三尺,青烟中浮出“蓟州”二字,“盐引当信票,给蓟州卫的‘年礼’倒是别致!”
凌风剑尖挑破王崇古的甲胄束带,二十枚金扣滚落尘土,每枚内侧阴刻着六部官员的姓氏。“兵部刘、工部陈、户部张……”他拾起一枚金扣按在账册血渍上,朱砂褪色处显出一串暗码,“原来边关将领的护身符,是拿朝中大臣的把柄铸的!”
堡外忽起马蹄轰鸣,三百鞑靼轻骑冲破雪雾,为首者弯刀挑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昨日出关核查商队的锦衣卫暗探!林清芷丈竿横扫击飞三支鸣镝,箭杆上缠着的布条用汉文写着“以炮换命”。她反手将布条浸入硝石箱,遇水显形的路线图直指关内二十里的烽火台:“他们要换的不是铜炮,是烽燧的布防图!”
王崇古突然暴起,独眼中迸出癫狂:“现在燃烽火示警,关内三镇皆成焦土!”他残缺的牙齿咬破舌尖,黑血喷向凌风面门,“你们根本不知背后是……”
林清芷银针封喉的动作比话音更快,三枚牛毫针钉入王崇古颈侧,毒血凝成冰碴。“西域冰蟾的毒,见光封喉。”她扯开其领口,锁骨处的冻疮泛着靛紫,“这伤是三个月前在漠北落下的——王将军‘巡视边关’,巡视到鞑靼王帐去了?”
凌风踹翻企图点燃狼烟的亲兵,剑鞘砸碎其怀中的火折子,飘落的纸灰上印着光禄寺的蟠龙纹:“连烽燧的引火物都是御赐的!傅友德倒台前,给你们留了多少‘香火’?”他忽然劈开烽燧旁的储水缸,冰层下浮起成捆的密信,火漆印竟是内阁专用的金箔胶。
“严嵩倒台,严党的爪子倒是没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