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的冷笑卡在喉间,柳如烟已展开一卷泛黄的户部密档:“弘治八年,宁远卫军田实为六千顷,鱼鳞册却记作九千顷——多出的三千顷实为虚报,户部年年以此吃空饷。”她指尖点向册页边角的朱批,“这笔迹与严大人书房私藏的密信如出一辙,需比对墨迹吗?”
“何须比对?”蓝蝶衣广袖一扬,瓷瓶中的药水泼向密档,墨迹遇水竟浮起细碎金粉,“严大人惯用金丝楠木灰调墨,这种墨写出的字遇碱水显金——您书房砚台下藏的密信,需不需要当众验一验?”
朝堂死寂中,赵明月突然击掌,四名小太监抬着贴满封条的樟木箱踉跄入殿。箱盖开启的刹那,霉味冲得前排官员掩鼻后退——整箱辽东参须下压着数百张田契,每张都盖着兵部大印。“去年辽东军屯遭鞑靼劫掠的奏报是假的,”她抽出一张浸血的田契,“真正被劫的是百姓私田,而军田早被严大人暗中转卖给了晋商!”
严世蕃额角青筋暴起,猛然拔剑劈向木箱,却被慕容雪的苗刀架住脖颈:“严尚书这把剑是工部为边军特制的‘破虏剑’,剑柄本该刻着‘精忠报国’——”她翻转剑身,露出底部阴刻的波斯文,“怎么刻的是大食商行的徽记?”
林清芷的算盘声再度响起,珠玉相撞如催命符:“清丈田亩若成,严家每年少入百万两;盐引改制落实,您与扬州盐商的勾当便再难遮掩。”她突然翻开《盐法志》,书页间飘落一沓盐引票据,“这些盖着假官印的盐引,用的可是您私藏的户部空白文书?”
“妖女构陷!”严世蕃暴喝一声,殿外忽涌入三百甲士,刀光映亮格窗。白凤的弯刀却已抵住兵符官咽喉:“虎符是假的。真符的虎尾第三道纹路该有磨损,而这枚——”她刀尖挑起兵符掷向金砖,铜符应声断裂,露出内层的锡胎,“昨夜兵部武库司的工匠已招供,您逼他们熔了真符铸假符!”
嘉靖帝的护甲划过龙椅扶手,忽然轻笑:“严卿家,你是要当着朕的面兵谏?”
凌风剑鞘重击地面,震开殿门。晨光倾泻而入,照见丹墀下整齐列阵的三千营精锐——每人手中举着火把,火光中映出八美连夜整理的罪证卷宗。“陛下,”凌风单膝跪地,“九边军将联名血书在此,愿以性命担保清丈田亩之策!”
拓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