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北风卷着砂砾刮过戈壁,将火把的光晕撕成碎片。凌风伏在沙丘后,指尖碾碎一粒混着硫磺的沙土,低声对身旁的林清芷道:“粮草营的守卫比昨日多了三倍,马槽方向有暗哨。”他剑鞘挑起一截断裂的锁链,链环内侧的油污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工部的军械标记,看来他们连拴马绳都用上了特制铁索。”
林清芷将药粉撒入风里,细碎的荧光粉末粘上巡逻兵的皮甲:“守卫的靴底沾着辽东精炭的碎屑,粮仓里不只有粮食。”她突然按住凌风的手腕,“看那辆刚进营的马车——车轮压痕深而间距窄,载的定是密度极高的物件。”
拓跋明珠扯下蒙面巾,露出被风沙割裂的唇角:“马车帘角绣着北凉王庭的狼图腾,但车辕的磨损纹路是中原制式。”她拔下束发的骨簪,簪尖刺入沙地画出行军图,“粮草营分三帐,甲帐屯粮,乙帐存械,丙帐——”她骨簪重重一点,“我的人曾听见里面传出胡笳调频的声响。”
子时梆响,二十名锦衣卫借着风沙掩至营墙下。凌风挥剑斩断铁索,断裂处迸出的火星却引燃了索芯暗藏的火药。拓跋明珠疾退三步,扯过浸湿的披风盖住火苗:“铁索中空填药,触碰即爆——他们防的不是外敌,是内鬼!”
林清芷趁机翻入营内,药囊中抖落的磷粉在粮垛间燃起幽蓝鬼火。守卫惊呼“走水”的刹那,她已撬开乙帐铜锁。帐内整整齐齐码着的并非刀枪,而是数百个贴有“光禄寺御用”封条的陶罐。凌风剑尖挑开罐口,黑色粘稠液体缓缓渗出:“石脂水混了腐尸毒,燃烧后毒烟可散至十里。”
丙帐突然传出胡笳长鸣,音调暗合《阳关三叠》的节拍。拓跋明珠脸色骤变:“是撤军令!北凉伏兵要弃营!”她甩出腰间软鞭卷住帐顶旗杆,借力腾空时袖中射出三枚银梭,击碎帐内正在吹奏的胡笳。
破碎的笳管中滚出颗蜡丸,林清芷捏碎蜡封,展开的密令上朱砂写着:“子时三刻,焚丙帐,诱敌入彀。”凌风剑柄重重砸向地面,夯土下传来空洞回响:“地下有暗道,火药埋在三尺之下!”
突然一声巨响,甲帐粮垛轰然炸开,漫天粟米中裹着刺鼻的硫磺粉。拓跋明珠拽过林清芷扑向壕沟,方才立足处已被毒箭钉满。“中计了!”她抹去脸颊血痕,“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