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轻吸一口气,好让自己的身形保持平稳,而后,缓缓跟在崔令窈的身后往外走去。
轻轻跨过正厅的门槛。
转过围绕着花园的长廊。
最后,迈过正门那高高的门槛。
张氏的眼神,在这府中的一事一物上扫过。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了。
只是,在临了踏上马车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成阳伯府的匾额。
成阳伯府。
这是从崔玿崔大哥时便有的匾额。
曾经,她怀着恨意和朦胧的一份憧憬,就这么义无反顾迈了进来。
而这块匾额下,是她近二十年的人生。
也是她这一生所有痛苦与欢乐的根源。
张蘋月,马上你就要成为罪人了。
张氏在心中无声道。
你最终,还是没能守住自己成阳伯夫人的名头。
隔着重重门锁,张氏好似看见了崔令仪的身影。
但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在人前之时,她或许还会流露出一丝同自己的母女之情。
但如今当着宫中的人,她自是恨不能和自己界限划清得越清楚越好。
好!
这真是自己的好女儿!
够心狠!
张氏猛地收回了视线,不再继续想下去,低头进入了马车中。
从成阳伯府到皇宫,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车程。
张氏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神色更加灰败了些许。
她整理了下衣袖,跟在管事和崔令窈身后,昂首挺胸地朝着太后的仁寿宫走去。
“成阳伯夫人,您可还好?”
一路上,崔令窈一句话都未曾说,尽管她鼻尖已经嗅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张氏的伤口愈合得并不算好。
这倒不是武夷真的药开得不好。
而是这些时日,张氏因着伤口的疼痛和幻觉,数次撕脱了伤口的围裹,导致伤口受到了二次甚至三次伤害。
所以尽管距离张氏受伤已经过去了六七日,她的伤口依旧没什么好转。
只是,就算闻到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