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暮色裹着血腥气漫过耳房的窗棂时,温菀栀正趴在草席上昏沉喘息。
杖刑后的伤口渗着脓血,将粗麻布染成暗褐色,空气中弥漫着腐烂与血腥的混合气味。
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喘息都牵动着腰腹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忽然,门缝处传来窸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轻轻推门。
温菀栀费力地抬起眼皮,视线模糊中,看见半块硬饼从门缝里缓缓推进来。
饼的边缘已经有些发黑,显然是被人藏了许久。
“菀栀姐姐……”
细若蚊呐的啜泣声从门外传来,温菀栀勉强转过头,看见小宫女的脸贴在门缝上。
她不记得面前的人是谁,有些迟疑着开口。
“你是?”
宫女的声音刻意压低,小心翼翼的回她。
“奴婢春桃,去年的冬天,是姐姐你把身上的狐裘送给了奴婢,才让奴婢没有被冻死在那个冬天。”
“前两日,奴婢还帮姐姐说话了,可是奴婢太没用了,她们都不听奴婢的,还……”
月光映着春桃眼角的水光,右颊还留着之前挨耳光的红印。
温菀栀这才想起来,前两日就是这个宫女出声替她说话,却被嬷嬷狠狠扇了一巴掌。
“菀栀姐姐,你要不去和陛下服个软,当初你和陛下一同回来时,他对你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
“只要你卖个乖,陛下一定会给你个名分,你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她们欺辱。”
她的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如今,早就不记得我们的曾经了。”
突然,她看见春桃突然惊恐地缩回手,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
“下作东西!敢偷太医院的药?”
门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沉重而刺耳。
嬷嬷尖利的嗓音刺破寂静,紧接着是皮肉被重物击打的闷响。
温菀栀的心猛地一沉,她踉跄着从草席上爬起,扑到门边,透过缝隙看见春桃被几个粗壮的嬷嬷按在雪地里,怀中跌出半盒凝血膏。
“是奴婢自己要用……”
“下贱东西也配用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