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千金是公费师范生
2014年夏天,王光彩的名字出现在全县中考红榜第七位。她攥着成绩单跑回家时,运动鞋带散了都顾不上系。父亲王大山正在院子里给电动车充电,手机里外放着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
\"爸!我考了全县第七!\"光彩把成绩单拍在厨房玻璃门上,震得门框嗡嗡响。正在腌酸菜的母亲在围裙上擦着手冲出来,沾着辣椒末的手指在成绩单上按出个红印子。
那天晚上,节能灯在水泥墙上投下一家三口的影子。光彩娘用微信视频给在外打工的大姨看成绩单,镜头晃得厉害。\"县一中校长今天来家访了,\"她捂着话筒小声说,\"说免学费还给贫困补助,就是住宿费\"
\"我去东莞电子厂!\"王大山突然提高音量,震得节能灯管闪烁,\"老乡说那边包吃住,一个月能拿四千。\"他说话时无意识地揉了揉后腰——那是三年前在建筑工地摔伤留下的病根。
光彩盯着墙上自己得的\"中国梦\"演讲比赛奖状,有机玻璃框反射的光斑晃着眼睛。她知道父亲阴雨天腰疼得睡不着,也知道母亲在镇服装厂踩缝纫机,手指关节已经变形。
\"我报公费师范吧。\"光彩转着塑料水杯,杯壁上\"新农村合作医疗\"的字样已经磨花,\"包学费还发生活费,毕业直接分配工作。\"她没说的是,班主任昨天特意发短信说,以她的成绩将来考个211大学没问题。
签协议那天,光彩娘翻出给女儿预备上大学用的拉杆箱,用湿毛巾擦了又擦。县教育局大厅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往届公费师范生的教学视频,中央空调的冷气吹得人起鸡皮疙瘩。钢笔在协议上划出的沙沙声,被隔壁办公室打印机的嗡嗡声盖过。
离家的清晨,光彩的新手机响个不停——同学群里都在晒高中录取通知书。父亲往她背包里塞了一袋煮鸡蛋和山寨充电宝:\"彩妹子,到了学校记得天天视频。\"大巴车开动时,她透过贴满广告的车窗,看见父亲举着手机在录像,身影越来越小。
师范学校的宿舍有独立卫生间。光彩正在整理从家带来的碎花被褥时,三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推门而入。她们做的水晶指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空气中立刻飘满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