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那我去准备些东西带着。\"
夜深了,张建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复员前那个晚上,王志勇喝多了,红着眼睛说:\"建军哥,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文化。我儿子将来一定要上大学,走出这大山\"当时他还拍着志勇的肩膀说,等孩子考上大学,他一定资助学费。
现在,那个承诺永远无法兑现了。
天还没亮,张建军和李梅就出发了。车子驶出城市,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进入山区后,道路开始崎岖不平,导航几次提醒\"前方道路可能不存在\"。
\"这地方也太偏了。\"李梅裹紧羽绒服,车窗缝里钻进来的风像刀子一样冷,\"志勇家就在这山里?\"
张建军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想起王志勇曾经说过,他家乡是\"连鸟都不愿意多待的地方\"。
六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王志勇所在的乡镇。这里比张建军想象的还要贫困——泥泞的土路两侧是低矮的土坯房,几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孩子在路边玩耍,看到他们的车,好奇地围了上来。
\"请问王志勇家怎么走?\"张建军摇下车窗问道。
孩子们面面相觑,一个大点的男孩指了指山上:\"勇叔家在上面,我带你们去。\"
男孩跳上车指路,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又行驶了半小时,最后停在一处半山腰的破旧房屋前。那房子看起来摇摇欲坠,两根粗木桩勉强支撑着倾斜的墙体,黑灰色的瓦片残缺不全,窗户上的塑料布在风中哗哗作响。
\"那就是勇叔家。\"男孩说完就跳下车跑开了。
张建军和李梅拎着带来的礼品走向那座房子。灵堂设在屋旁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几张长凳上坐着几个神情麻木的老人。一个瘦小的女人看见他们,缓缓站起身迎了过来。
\"是张大哥吗?我是刘芳。\"女人的声音很轻,眼睛红肿得厉害。
张建军点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眼前的刘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至少二十岁,粗糙的双手布满裂口,身上的棉袄已经洗得发白。
\"节哀顺变。\"李梅上前握住刘芳的手,\"我们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