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实作答,当然,拧断栏杆那段没说。
时隔二十年再踏进家门,既熟悉又陌生扑面而来。
继而是难过。
自从陈兰贞住进来,这个家里一切跟妈妈有关的东西都没了。
相框摘了,照片没了。
大到衣柜、沙发、床,小到脸盆架,床头柜,全换了新的。
除了那个男人没换。
那个男人,陆修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今年四十五岁,身材依然魁梧,两鬓微有斑白。
父女俩已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起初于文礼打她,她还回娘家哭诉。
陆修明总是从她的哭诉中挑出她的点滴不是——比如:
你干嘛要在他眼前晃?你躲着点他不就行了!
你干嘛要问他要钱?孩子生病他又不是看不见。
你洗衣服就洗,掏他裤兜干嘛!
你就主动给他倒杯水怎么了……
然后批评她,劝她,再让罗英志把她送回去。
后来许是看她的伤太刺目,也大骂了于文礼几句,但转念又是叹息着劝她:
“我和你哥现在都在厂里,厂子在闹改制,于文礼和崔家毕竟有这层关系在,咱们真跟于文礼闹翻了,老崔肯定要给我和你哥穿小鞋。
当初是你跟于文礼不清不白的,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现在你又一趟一趟回娘家哭,你这是把我和你哥架在火上烤!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要我怎么办!娘家还过不过日子了!”
再后来,她对娘家绝望了,便不再回家哭诉了。
她坐了牢,陆修明这个亲生父亲以她为耻,从没去探视过。
现在,她看着陆修明,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
所谓娘家,有娘才是娘家。
这个家从陈兰贞进门后,就不是她的家了。
这些道理,上一世怎么就没看透呢。
她的目光停留在客厅墙角一块碎花布帘上。
帘子后,是她和妹妹的高低床。
陆家当初单位分房的时候,两口子一个是车间主任,一个是工段长,因此分到了家属楼里最好的两居户型。
妈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