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态补偿机制
(一)、晨雾中的仪式
四月的灵山还浸在料峭春寒里,晨雾像匹被揉皱的素绢,缠绕着海拔千余米的三清殿。飞檐下悬着的铜铃在山风中轻颤,将细碎的清响洒进乳白色的雾霭。当第一缕金红色的霞光穿透云层时,八条丈许长的金色横幅正被匠人用麻绳系上殿前的朱漆廊柱,缎面在晨风中翻卷,\"灵山生态修复基金成立仪式\"的烫金字迹时隐时现,恍若仙人挥毫留下的墨痕。
三十六岁的李建国握着铁锹站在队列里,掌心的老茧硌得木柄发疼。他盯着自己身上簇新的藏青色园丁服,衣领上绣着的红豆杉图案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下矿的清晨——那时他也是穿着这样颜色的工装,只不过胸前别着的是\"灵山采石场职工\"的铝制胸牌。此刻身边站着的,多是曾经的老工友:开了十五年炸药车的王富贵正笨拙地卷着袖口,手指还残留着常年接触雷管留下的浅褐色斑点;负责矿石分拣的张翠兰抱着一捆松树苗,帆布手套上还沾着未洗净的石英砂。
\"都把腰杆挺直了!\"乡林业站站长周明远的声音从石阶上传来,他手里捧着的青铜托盘上,放着用黄绫包裹的基金章程。这位在灵山脚下长大的中年人,此刻望着殿前那片曾经的采石场旧址,眼底泛起湿润。五年前他带队巡查时,曾在裸露的岩壁下捡到半片风干的竹叶青蛇皮——那是灵山曾经的\"原住民\",而现在,岩石缝隙里连苔藓都难寻踪迹。
当县政府生态办主任陈永年揭开红绸,青铜鼎里的檀香突然腾起袅袅青烟,混着晨露的清冽在空气中弥漫。陈永年手中展开的青竹简上,用小楷工工整整写着基金的管理办法:\"提取过往采石场年利润的15作为启动资金,今后景区门票收入的20、特色农产品销售额的10持续注入\"这些数字是他和专家团队熬了三个通宵算出来的,既要保证修复工程的资金链,又要让转型后的产业有造血能力。
(二)、矿主的转身
老陈蹲在育苗箱前,指尖轻轻抚过红豆杉幼苗的叶片。塑料大棚里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湿润的水汽在他的老花镜上凝成细雾。作为曾经灵山最大采石场的 完结,他记得六年前那个暴雨夜——山体滑坡冲毁了矿洞入口,险些埋了三个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