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第三次闪烁时,我闻到了腐肉的气息。
扶住展台的指尖触到一层黏腻的油脂,展柜玻璃倒影里,那双绣着金线并蒂莲的红旗袍下摆正在渗血。不是新鲜血液的猩红,而是像浸泡过尸水的褐黑色,在米色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曼珠沙华。当我猛地转身,只看见第三排那位法国收藏家的后颈——他的发际线处有道蜈蚣状的缝合疤,随着呼吸在假发下起伏。
\"一千两百万第一次!\"
拍卖师的声音像是从深水里传来。我低头查看玉琮的x光照片,突然发现中空部位多出一团阴影。昨天扫描时分明是纯净的乳白色,此刻却像有无数细小的触须在玉璧内壁蠕动。空调出风口飘落的樟脑碎屑落在展台上,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一千两百万第二次!\"
穿翡翠扳指的男人突然剧烈咳嗽,他镶着金牙的嘴张成不可思议的弧度。我注意到他的定制西装袖口绣着倒五芒星纹样,那是香港太平山一带风水师常用的镇煞符。当拍卖槌即将落下时,玉琮表面的蟠螭纹突然凸起成无数张人脸——那些面孔我曾在父亲失踪前的噩梦笔录里见过,每张脸上都布满青铜锈斑似的绿痕。
\"救命\"翡翠扳指男人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七窍钻出的蓝蜈蚣带着腐臭的黏液。人群尖叫着推搡逃窜,撞翻了明代黄花梨官帽椅。我死死抠住展台边缘,看见那些蜈蚣背上全都有张微型人脸,正用粤语哼唱童谣:\"月光光,照地堂\"
保安的橡胶警棍砸在展柜防弹玻璃上,裂纹如蛛网蔓延。我趁乱摸进展台底部,果然触到半张潮湿的黄符。朱砂画的镇邪咒被血渍晕染得难以辨认,唯有右下角盖着\"九龙城寨天师府\"的八卦印——这枚印章随着1993年拆迁早已绝迹江湖。
\"林博士!\"助理小陈在门口大喊,她手里的强光手电扫过玉琮时,我瞥见内壁浮现血字。那是用秦篆与甲骨文混合书写的谶语:\"戊戌年七月初七,开者永堕。\"而今日正是戊戌年七月初七。
尸体突然抽搐着坐起,翡翠扳指脱落滚到我脚边。内侧刻着生辰八字:丙申年庚子月壬午日——正是二十年前父亲考古队失踪的日子。蓝蜈蚣群突然调转方向朝我涌来,在距鞋尖三寸处又惊恐退散,仿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