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咋的!"李婆子咂着嘴接话,手里的鞋底纳得飞快,"我娘家侄子昨儿来串门,说他们村的麦子在田里泡得都发芽了,造了孽哟!"
另一个婆子也附和道:"我亲家那个村更惨!听说全村老少轮班炒麦子,灶膛火三天没熄过!"她夸张地模仿着挥舞锅铲的动作,"说是要不赶紧炒干,全部都要发霉!"
“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就是比我们这些不认字的乡下女人强!”大家都附和道。
王婶子眼珠子一转,突然把话头甩向闷头纳鞋的姚丽:"铁蛋他娘,你弟媳妇这么能耐,你家肯定也顿顿吃细粮吧?"
“诶,铁蛋他粮,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弟媳妇儿,那你也天天吃白米饭?”王婶子凑过来,眼睛滴溜溜转着。
这话像把锥子,直直扎进姚丽心窝子,还戳出了重伤!
同样是顾家媳妇儿,她林栀就啥活不干,还顿顿大米饭配肉,还能被村里人说那是她应当应分的!她姚丽不仅每天起早贪黑挣工分,还只能喝能照见人影的稀饭,粗粮馍馍噎得她直抻脖子。
姚丽越想越气,眼神阴得能滴出水来,脸上却堆着笑:“人家是城里来的知青,文化人!父母又是大教授,我就是个乡下泥腿子,哪能跟人家比”话没说完就扭身走了,背影都冒着酸气。
姚丽一进院门就扯着嗓子嚷开了:"娘!您猜我今天在公社瞧见啥了?"她三步并作两步窜到灶房,凑到正在摘菜的顾母跟前,"顾征可真是出息了,一出手就是几百斤粮食,还都是细粮呢!那麻袋摞得比人还高!"
她边说边偷瞄婆婆的脸色:"要我说啊,他们一家三口,就算天天吃大白米饭,那也得吃到猴年马月去了呀!"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装作心疼地叹气:"可您二老到现在还喝着能透出人影的稀饭,就着掺麸皮的窝头呢"
"要换作是我,"姚丽突然拔高音调,手里的菜刀狠狠剁在案板上,"就是自己饿着也得先紧着爹娘吃细粮!到底是城里来的媳妇,就是没把这乡下的公婆放在眼里啊!"话尾故意拖着长音,眼睛却不住地往婆婆脸上瞟。
顾母坐在灶膛前添柴火,被这咋咋哇哇的声音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段时间姚丽是越发会作妖了,整天上蹿下跳跟个猴儿似的。指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