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在大剑关两侧的绝壁间呼啸盘旋。那些陡峭的山岩被冰霜覆盖,仿佛披上了一层苍白的铠甲,在灰蒙蒙的天幕下泛着冷冽的光。大剑关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横亘在两山之间,关墙上的青石被冻得发黑,缝隙间垂下的冰棱如獠牙般森然。
关前的栈道早已被积雪掩埋,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木桩从雪中探出,像枯骨般指向天空。白龙江在深谷中奔腾,水面上浮着薄冰,撞击声沉闷而压抑,仿佛大地深处的低吼。江对岸的密林中,苍龙帝国的旌旗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旗面上的龙纹被冻得僵硬,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张勒昆勒马立于江畔,铁甲上结了一层薄霜。他眯起眼睛,望向关墙上那些模糊的身影——那是申笃国的守军,他们的皮甲上覆着厚厚的雪,几乎与山岩融为一体。关墙最高处,一面绣着“申”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角被冰晶缀满,显得格外沉重。
“督师有令,三日内必须破关。”副将李延华策马靠近,低声说道。他的胡须上挂满了冰碴,说话时喷出一团白雾。
张勒昆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关墙西侧那处坍塌的敌楼残骸上。积雪将废墟掩埋了大半,只剩下一截断墙从雪中突兀地刺出,像一柄折断的长矛。他记得军中的老斥候曾说过,四十年前,凉州铁骑用火药炸塌了那处敌楼,尸首堆了七天才清干净。如今,废墟下的野樱桃树早已枯死,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干,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传令下去,今夜子时,派一队精锐从西侧攀岩而上,绕过关墙。”张勒昆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硬,“申笃国人以为天险可恃,却不知冰雪也能成为我们的盟友。”
李延华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忽听关墙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冷笑。那声音被风雪裹挟,几乎微不可闻,却让张勒昆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抬头望去,只见关墙最高处的雉堞后,一道身影正缓缓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那是申笃国的守将,还是风雪中的幻影?
那声冷笑在风雪中消散,阿尔汗转身走下关墙,厚重的皮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高大,深褐色的皮肤与浓密的黑须上沾满了雪粒,仿佛一尊从冰原中走出的神像。他的眼睛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