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渠的腐水漫过林半夏的金甲护膝,刺骨的寒意顺着腿骨爬上脊梁。她反手将三枚银针钉入韩冲的肩井穴,针尾牵出的药线在漆黑的水面上泛着幽蓝微光。韩冲的刀锋抵住石壁,刀刃刮下的青苔里混着细小的铁砂——这是万历年间工部督造的防洪铁砂,如今却嵌在暗渠石缝中,泛着诡异的猩红色。
“水里有东西。”韩冲压低声音,刀尖挑起一截漂浮的麻绳。绳头拴着的桐油纸包突然裂开,硫磺粉混着骨灰簌簌洒落,在水面燃起一簇鬼火。火光映出渠壁上的凿痕,那痕迹新旧交错,最新的一道还沾着墨绿的铜锈——分明是七日前才刻下的东厂暗码。
林半夏的赤蟒蛊纹突然在颈后绷直,蟒首指向暗渠拐角。腐水在此处形成漩涡,一具琉璃棺椁正卡在石缝间随波沉浮。棺中老者的面容被水波扭曲,但手中那卷泛黄的医书却清晰可辨,书页间夹着的金针正是苗疆巫医代代相传的“九死针”。
“李时珍先生的《百草注》……”韩冲的喉结滚动,刀锋不慎划过棺盖,迸出一串火星。琉璃棺突然震颤,老者的指尖竟渗出黑血,在医书上晕染出一行小字:“龙髓散,需以万人心火淬炼。”
魏忠贤的尖笑从水底传来,暗渠突然沸腾。数百个毒包同时爆裂,硫磺烟裹着骨灰灌满水道。林半夏的金甲鳞片逆张如盾,甲缝间抖落的雄黄粉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银针上,针尖刺入韩冲的膻中穴:“跟着我的血气走!”
韩冲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在经脉中奔涌的轨迹,竟与暗渠支流的分布完全重合。他忽然明白,这四通八达的水道根本不是防洪所用,而是魏忠贤用三十年时间,按人体经络图改造的“疫脉”。
腐水突然倒灌,琉璃棺椁应声炸裂。李时珍的遗骸在硫磺烟中直立而起,心口的陨铁钉嗡嗡震颤。尸身的关节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双臂竟弹出两柄精钢锻造的解剖刀,刀身上淬着辽东鹤顶红的幽蓝毒光。
“退巽位!”林半夏扯住韩冲的腰带疾退三步。解剖刀擦着飞鱼服的绣金纹掠过,在石壁上刮出三尺深的沟壑。韩冲的雁翎刀反手横削,刀刃却被尸身颈骨间的精钢机簧卡住——那是天启年间军器局为御林军特制的锁喉扣!
尸身的腹腔突然裂开,数十只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