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催得很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后妃去皇后宫中,必得衣着得体,妆容讲究,
不费些心思打扮着,便要视为对中宫无礼了。
采颉正想回了话,让人通融片刻,先伺候了南瑾更衣上妆。
却在目光定定落在南瑾身上时,不觉怔愣住。
方才她回宫时,因着心思都放在了进礼无端失踪一事上,倒是未曾注意到,今日南瑾根本就没有更换寝衣,甚至连脸上的妆容也没卸。
这和南瑾平日的习惯大相径庭。
后宫的主子们,大多都是从官宦之家选上来的女儿。
这些大家闺秀自幼就被严苛要求着,各个都活成了知书达理的贵女。
而所谓‘贵女’,自是得处处都守着规矩,
食不作声,寝不言语,又要时时遵守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在父权的审视下,人人都落了套子,被规训着温和、顺从、以色侍人。
似乎只有活成了被男人喜欢的模样,她们的存在才有意义。
要依附,就得先学会讨好。
故而宫里面的妃嫔,大多不到真正就寝的那一刻,都是不会更换寝衣、卸掉妆容的。
怕的就是皇帝突然造访,她们不得最好的状态去相应,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唯有南瑾从来不会这般为难自己。
她每日回寝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更衣洗漱。
脱下华服枷锁,换上自在寝衣,洗去脸上铅华,只管怎么舒服怎么来。
采颉还曾为这事儿劝过她。
可南瑾却说:“日子好坏是活给自己的,不是活给旁人,更不是活给男人看。皇上既不是一门心思用在我身上,我又何苦事事为难自己,只为去迎合他的喜好?”
她知行合一,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做自己,反倒更是意外得了沈晏辞的另眼了。
采颉原是日日都见惯了南瑾的洒脱,所以当下才会好奇道:
“小主今日怎未更衣卸妆?”
“走吧。”南瑾不答,只起身漠然地看着前路,“她来不来传我,我今夜都是要去见她的。”
屋外起了风。
采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