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的声音愈发哽咽,几近泣不成声:“那些尸体,大部分都是我们村的女人呐,好些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啊!我和父亲当时脑袋就懵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小妹。我俩疯了似的在那堆尸体里扒拉,手被尖锐的石头划破,鲜血直流,可顾不上这些,就一门心思找啊找。”
“终于,终于找到了我小妹……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衣衫被撕得粉碎,勉强挂在身上。她的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眼睛半睁着,空洞无神,像是还在恐惧地张望着这个残酷的世界。她的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淤青,那是被人狠狠掐过的痕迹,纤细的手腕上也全是绳索的勒痕,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她的双腿血迹斑斑,大腿处还有几处深深的牙印,惨不忍睹。”
“我抱起小妹,她的身体早已冰凉,小小的身躯满是伤痕,那些禽兽对她做了太多残忍的事。父亲看到小妹这样,当场就瘫倒在地,放声大哭,我抱着小妹,满心都是恨,恨那些倭人,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随后,我和父亲强忍着心底那如万箭穿心般的悲痛,颤抖着手,用我们满是老茧与伤痕的双手,为小妹寻了一方小小的安息之地,将她安葬。看着那小小的坟包,我的心好似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淌着血。
安葬完小妹,我们满心期许地去找县令,想着他身为父母官,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惩处那些恶徒。可那县令一听说与倭人有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仅对我们的血泪哭诉置若罔闻,还恼羞成怒,喝令手下将我们一顿毒打。拳打脚踢之下,我们浑身是伤,被无情地扔出了县衙。那一刻,绝望如潮水般将我们彻底淹没。
就在我们万念俱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城外踽踽独行时,遇到了一位书生。他见我们狼狈凄惨的模样,心生怜悯,询问之下,便向我们指明了一条路,让我们来应天告状。他说陛下为了百姓,特意设立了登闻鼓,陛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只要敲响登闻鼓,定能为我们讨回公道。
于是,我和父亲一路风餐露宿,靠着沿途乞讨,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来到了应天。这一路,我们饿了就吃些别人施舍的残羹冷炙,渴了就喝路边的生水,无数次想要放弃,可一想到小妹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心中的仇恨便支撑着我们咬牙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