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如银钩,星疏风骤。
吴仁安独坐于灯火阑珊的府衙内堂。
面前堆满竹简纸册,眉头紧锁。
城防图纸摊开在案几上,蜡烛的微光在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朝廷大军压境,旌旗如海,我虽得粮足食,却兵微将寡。”
吴仁安指尖轻叩案几,眸中深沉如古井。
“既不能以正破正,当以奇制胜。”
他拂袖站起,踱步至窗前。
月光如水银泻地,浸透了阳泽城的屋脊瓦檐,一片清冷寂寥。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朝廷大军声势浩大,若与之正面对抗,无异以卵击石。”
吴仁安自语道,“既如此,何不效仿《孙子兵法》中"避其锐气,击其惰归"之策?”
思虑片刻,吴仁安眼中精光一闪,快步回到案几前,提笔疾书起来。
月回中天,他方才搁笔。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可或缺。我既占据城池之利,当善用之。”
吴仁安轻拍案几,眼中闪烁着冷厉的光芒。
“《地形篇》有言:高而不可攀者,谓之悬;通而必逢者,谓之会;就而不利者,谓之覆。敌则难进易退者,谓之挂。”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烛火摇曳,在他削瘦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忽变得张变幻莫测的鬼脸。
案几之上,堆满了各类军务文书。
密密麻麻的字迹如同爬行的蚂蚁。
“香主。”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堂门口,如同从黑暗中剥离而出的鬼魅。
那人行动敏捷,气息内敛,是吴仁安亲自培养的暗哨之一。
这批暗哨选自之前在山庄是练百煞功的那三人。
也算是有些水平。
“何事?”
吴仁安头也不抬,手中朱笔在文书上划过。
留下一道鲜红如血的痕迹。
“主人,急报。”
那暗哨单膝跪地,低声禀报。
“陈家人马正在城北秘密集结,似有连夜逃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