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茶雾迷蝶
南天山巅的积雪千年不化,却在茶神指尖化作潺潺清泉。他垂眸望着石臼中翻涌的茶汤,七片碧叶正合周天运转,蒸腾的水雾里浮动着细碎的金光——那是他偷藏的人间情丝,像极了百年前在红尘初见的、少女鬓角的鎏金步摇。
“又在偷酿情茶?”月神的衣袂掠过茶田,腰间双生蝶玉佩振翅欲飞,“天帝的天眼已扫过第三重云阶,你当真要为这缕凡念……”
茶神抬头,眸中倒映着她眉间的朱砂痣:“你可知,这情丝是江南绣娘为病郎绣的香囊,是塞北琴师为亡妻弹的离歌?人间悲欢,本就该溶于茶汤。”他指尖一挑,金箔般的情丝落入茶盏,化作双蝶绕月神飞舞。
天罚来得毫无征兆。雷火劈开云层时,茶神将毕生修为注入七香茶担,月神的玉佩碎成两半,二人神魂化作流光,追着那对被劈散的金蝶坠入云海。最后一眼,茶神看见茶担上的《南风卦辞》被焦黑灼去半阙,唯有“双生蝶破茧之日”几字,在星雨中明明灭灭。
九世后,江南小镇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路上,陆九渊蹲在河埠头洗茶篓,竹筐里的褪色酒旗“南风小筑”浸了水,蝶形暗纹在晨露里若隐若现。他指尖摩挲着铜铃上的《凤求凰》琴纹,忽然手腕一振,铃音惊起河面涟漪。
涟漪中央,三幅倒影次第浮现:
上游浅滩,扎着药草辫的少女正弯腰捡取漂落的艾草,腰间双生蝶玉佩突然发烫,惊得她抬头望向河心;中游石桥,蒙面女子勒住黑马,镖旗穗子在风里划出蝶形弧线,她伸手按住心口——那里藏着半片碎玉,此刻正与河底微光共鸣;下游戏台,卸了妆的花旦正用绣着茶纹的帕子擦汗,水袖一甩,帕角扫过镜中倒影,镜面上突然映出茶雾缭绕的身影。
陆九渊怔住了。他看见涟漪里的三个女子,分别握着他昨日遗落的茶包、刻花茶匙、还有那方绣错了针脚的帕子。更奇的是,茶篓底的灼痕突然发出微光,半阙《南风卦辞》在水汽中显形:
“双生蝶破茧之日,红尘劫渡尽之时——”
最后一个“时”字还未看清,河面突然漂来三片不同的落叶:山茶花沾着晨露,莲瓣上还缠着药草,野菊的绒毛被水雾洇湿。陆九渊忽然想起,这些正是他近日别在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