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阁的青铜灯盏在阴风里碎成第七瓣时,陆九渊的指尖刚触到门环上缠绕的红梅藤。那藤是沈青禾的精魄所化,此刻正蔫蔫地垂着,却在他掌心茶温漫过时,突然抖落几片冻红的花瓣——像极了九世前,她在雪山顶为他绽放的第一朵红梅。
“青禾!”他手腕翻转,铜铃从袖中滑出,正是他们在竹林里合制的《凤求凰》铃。十二道铜纹刻着轮回里的相遇:第一世她是红梅精递来松针茶,第三世她是刀客替他挡马匪,第七世她在茶棚磨剑时哼的调子,全被铸进这枚铃心。铃声初响,姻缘阁第二层的轮回河突然结冰,冰面上浮出她九世追他的脚印——从雪山到江南,从马背到茶船,每道脚印里都凝着未干的茶渍。
沈青禾在最新的轮回里正握刀劈向劫镖的响马。这次她是大漠里的驼队首领,而他是戴斗笠的茶商,竹篓里藏着她最爱喝的雪顶红梅茶。刀锋即将落下时,铃音突然穿透沙暴,像极了那年她在茶马古道受伤,他坐在篝火边替她编铜铃的声音。“等等……”她忽然收刀,望着茶商腰间晃动的铃——那纹路,分明是她第三世濒死时,用自己的梅枝刻的。
陆九渊踏冰而上,铃音化作茶雾,在她眼前拼出九世记忆:第一世她化形为红梅落在他茶盏里,第五世她为护他的茶种被山贼砍断剑穗,第九世她替他挡下阴君的致命一击,血珠溅在铜铃上,竟凝成永不凋谢的梅瓣。“你追了我九世,”他的声音混着铃响,穿过轮回的沙暴,“这次,换我追你到天涯。”
沈青禾的刀“当啷”落地。她看见冰面上倒映的自己,不再是轮回里的刀客,而是千年前那个倚着梅枝,看他焙茶的红衣少女。指尖抚过左胸的伤处,那里贴着他给的茶膏,清香混着铃音,竟与每一世他递来的暖茶味道相同。“原来每次轮回,你都把铃音藏在茶汤里……”她的声音发颤,伸手触碰他指尖的茶茧,那是为她磨剑、焙茶、编铃留下的印记。
姻缘阁顶部的十二面铜镜突然龟裂。陆九渊趁机扣住她的手腕,将铜铃按在她掌心:“听,这铃声里有我们在云台观看雪的夜,有你教我耍剑时踩碎的茶盏,还有——”他忽然贴近,在她耳边低笑,“第一世你化作红梅落在我鼻尖,说的那句‘茶凉了,我再替你暖’。”
沈青禾猛然抬头,发现铜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