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点点如和风细雨,波澜不惊。弹到深处人寂寞,淡淡地喜悦藉由那双灵活细致的手,驱赶了周遭的寂寥和冷清。
一首曲子需要精深的领悟加以理解的,但前提是,必须如我这般,有放下一切、清心寡欲的境界。
“这曲叫什么名字?能再弹一遍吗?”
“月光狂想曲。”
他温和地一笑,继续。
月光?在这依灯火照明的地下通道,何处来的月光?
但生活就是教会人想象——他在这种地方,却有如此浪漫的情思。
我怔怔地听着,仿佛听见那声声如流水般纵情倾泻的旋律,在问着我一些什么。
——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另一半,你是否还完整?
没有得到今生必定的宿命,你是否认为完美?
可是我,回答不了这些问题。我满心都是自己的疑问,折磨着,分裂着我的理智与感情。
“南正安,你做了这件事,真的可以感到快乐吗?”
曲声终,他看向我,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面前的牛仔帽上。
我忽然明白他的职业是什么。
目光羞愧地逃离,“不好意思,我身上没有带钱。”
他年轻的脸庞闪着善良宽容的笑意,“这两曲我每天回家都会弹,送给我自己。”
他看看我忽现的一脸轻松,不由又笑了,“你听得很认真啊,对我来说,这是鼓励。你还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如行旅之人在异乡相遇时的惺惺相惜,我们弹听默契,那一晚,我听了很多首歌,有少年时代耳熟能详的《一休》,直到那年流行的阿杜。
两个落寞的人,藉由一把吉他找到了符合自己心境的天籁之声。
“太晚了,”他带着遗憾,在我们彼此会心的大笑之后说,“你不着急回家的么?”
我若无其事地答应,“要回。”
然后明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给我留个电话?”天涯过客总有知音之时,其实我也想。
当下点点头,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讪讪笑了笑,“给我留你的,我就能找到你。”
他从身边找到一张纸,匆匆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