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她在一只个性稳重的黑色木椅上坐着,微微欠身,抚弄着石桌上的摇篮。
鲜艳、柔润的嘴唇微微地开启,用充满母性温情的笑,在对待她的宝贝。
那应该是一个初生的孩子,还不到一尺长。秋日的阳光照得如此透彻,嫩嫩的皮肤简直是透明的。妈妈一逗她,那半睁半闭的眼睑内里,有澈亮的黑色,滴溜溜地顺着眼前的红色小球,在轻缓地转。
我慢慢地走近,眼前迷离蔓延的是马萨脸上那甜蜜的表情,贝齿微露,透显出比吐鲁番的葡萄还甜的满足,整个人笼罩在淡淡如烟的幸福里,看上去与形容枯槁的我,截然不同。
她看见了我,对上我灼热的注视,站起了身。
“你是……?”
普通话还不标准,带着那久违了的维族味。
她身侧的黄玉梅,已经懵了,瞬间急慌得捂住了嘴。
我身后的权涛,仿佛要上前跟我说些什么,我没有理。
在这一刻,我的世界失声了。
我表情茫然地走到那孩子的摇篮前,自上而下地看着。
粉嫩粉嫩的孩子,还不会笑,皮肤中细微的血丝在白嫩中透着绯红,就像桔瓣透明的内瓤;小眼睛眯成一条柔和的线。铺着锦缎垫被的摇篮,位置摆放得细心而又恰到好处:她的柔嫩、吹弹可破的脸,掩映在石榴树的阴影下,而那内里穿着有金线描织图案的肚兜、外面是全棉套装的四肢和身体,完全在阳光笼罩之下被温暖、被呵护。
我眼睁睁看着,她半闭着眼的小脑袋,无意识地向我转了过来,白嫩的小手漫无目的地松松抓握,不知畏惧地在我面前挥舞。
心里泛起一丝难言的酸楚——孩子:
难道你不知道在这样凄苦的心面前,你这样天真无邪的举动,就是一种让我坠入苦涩深渊的挑衅吗?因为我,嫉妒你母亲幸福的女人,那颗丑陋的心已在此刻皱缩成了一团……
仿佛,从她的眉眼之间,真能看出他的几分样子。没有鼻梁、眉毛很淡,嘴也没有长开,眼睛也是半睁不睁的,但是,有高高的、明朗的额头,有神似的脸型,真的,能看出他的韵味。
心不可思议地抽痛起来,突然哈着大口的气,眼泪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