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船板渗出的硫磺水在甲板积成浅洼。
沈知意蹲身用素帕蘸了些许,对光细看靛蓝结晶的棱角:
\"严大人船上的硫磺倒比官矿的细腻三分。\"
陆云袖的刀鞘叩击船舷,震落几片贝壳状碎屑:
\"上月津门港查没的私盐船里,也有这般上等硫磺。\"
严总兵喉结滚动,官靴碾碎甲板缝隙里钻出的藤壶:
\"两位怕是看岔了,这是染坊…\"
\"染坊的硫磺要混着皂角熬煮。\"
沈知意突然指向底舱通风口。
\"那里的结晶体呈雪花纹,分明是辽东火山矿的成色。\"
暗潮在此时涌动,船身轻晃间,底舱传来铁器碰撞的闷响。
陆云袖踹开舱门的刹那,十二口染缸赫然入目,缸沿凝结的靛蓝染料正与绣娘耳钉的色泽相同。
\"严大人好兴致,在倭寇船上开染坊?\"
陆云袖的刀尖挑开第七口染缸的苇席,腐坏的桑叶下沉着半枚金剪。
剪刃处的豁口正与韩四姑尸身上的伤口吻合。
沈知意伸手探向缸底污泥,指尖触到硬物时突然缩手:\"劳烦陆大人劈开这缸。\"
绣春刀寒光闪过,陶片纷落中滚出个鎏金香炉。
炉身残留的香灰里混着捻金线碎屑,与司礼监存档的火浣布样品如出一辙。
\"上月宫中走水的浣衣局。\"
沈知意将香炉倾倒在甲板。
\"烧毁的帐幔用的就是这种混金线的火浣布。\"
严总兵的后背撞上桅杆,震落几串干海带。
陆云袖的刀风扫断捆海带的麻绳,二十枚翡翠耳钉叮当坠地。
每枚内侧都刻着绣娘们的姓氏。
\"这些本该随葬的物件,倒让海货腌入味了。\"
沈知意拾起刻着\"云\"字的耳钉,硫磺水擦洗过的刻痕里透出血丝,\"活人的耳洞可经不起这般腌渍。\"
底舱突然传来织机声。
两人追着响动掀开第三层油布,老式提花机正在海风中咯吱摇晃。
沈知意按住梭匣,指尖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