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看着那个往日镇定自若的天之骄子,如今躺在地上涕泗横流、痛不欲生,心疼得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但他深知此刻最紧要的不是心疼他,而是要赶紧想个法子把他的命留下。
不然没了命,一切皆已成空。
于是李父强行把自己的眼泪咽进肚子里,把心疼全都收起来。
努力硬下心肠,狠心拿话讥讽于他:“不止如此呢,天下还有那么多枉死的人,也应该全算在你头上才对。”
“那些将士为了保护你,战死在疆场上,留下家里的孤儿寡母艰苦度日,这些孽你全背着。”
“还有那些种田累死的、捕鱼淹死的、采药摔死的,全都该算在你头上才是啊。”
“毕竟你能够长到这么大,全都依赖着他们用辛劳换来的食物跟药材,不然哪里有现在的你?”
“所以那些意外合该全都由你担着才是,毕竟你这么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这话把苏静怀说得无言,他知道老师这是想要劝慰自己,只是措辞稍微辛辣了一些。
“老师,我的心意已决,您不用再费心思劝慰了。”
“弟子现在已然万念俱灰,家人全都离世,我的苟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您就放我走吧。”
这话差点儿把李父气个仰倒,“怎么,苏静怀,你就只被自己的家人爱护着长大,没有受过别人一丝一点的恩惠?你的心里眼里只有家人,再也装不下别人?”
“哦,原来只有你自己的家人是人,我就是那路边的土木草石?任你随意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只有你们一家能哭能笑,我就不能有一点儿感情?”
“我这么年纪一大把,好不容易才收了个关门弟子,本来想好好教教让他继承我的衣钵,给我赡养终老的。”
“结果辛苦教了这么多年,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没享受到呢,这个弟子还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倒要给他操持后事,这简直是天下第一奇闻。”
“而且白费心血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这个弟子纯粹就是个白眼狼,受了我这么多年的疼爱,还认为他老师就是块没有感情的土木草石。”
被骂白眼狼的苏静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