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又开始咳嗽起来。驴御史看书博杂,知道失血之人最是口渴,便赶紧取来竹筒,喂王守仁连连喝了几口,这一来,王守仁果然又精神了一些。
“那个白面剑客虽然被我击杀,但是我胸前也中了一剑,伤了肺腑。这几天我一路小心翼翼,专走山间小路,在山中又采了些草药,本来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可是没想到,昨日午后又被他们发现了踪迹。我布置了几个疑阵,这才乘着大雨的遮掩,一路急行至此。”
说了一会儿,王守仁又主动接过竹筒,连喝了几口。驴御史在褡裢里摸出来两张面饼,塞给王守仁道:“被雨水泡过了,你先将就着吃一些再说吧。”
“嗯!”
这一路奔行,王守仁的确是又饥又渴。便就着竹筒里的清水开始咀嚼起来。
“伯安,你刚才一直叫我快走,难道是还有人尾随在后不成?”
王守仁咽下口中食物回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何况在追杀我的那些人中,还有一个追踪的高手。”
驴御史思忖了一会儿道:“伯安,你看这般可行,现在乘他们未至,你骑了我的驴儿先行一步。此地离运河已是不远,你从水路去往南京,到了南京应该也就安全了,厂卫的番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南京城里造次。”
驴御史不待他回复,又继续言道:“他们的目标是你而不是我,你若去了,他们即使见到了我,也不见得会出手为难,但你在这里,那我们两人就都是身处险地,到时候只怕谁也无法脱身,你我皆非迂腐之人,当早做抉择。”
王守仁迟疑片刻,心中已有计较,点头道:“也好,飞白兄,小弟也不与你多说,就此先行别过,我们后会有期。”
嘴上虽说如此,王守仁心下却是另有打算:“不如我就此下山,在山下待那些贼子赶来,我再露出行藏把贼子们引开。若能周旋固然是好,大不了交代在这里也就是了,万不能连累了吕兄。”
吕墨清点头称是,正欲搀扶王守仁起身,忽然间又瞥见了那架骷髅白骨,在窗外一闪而过,竟是向着上方飞去。吕墨清这下瞧得仔细,一屁股便跌坐在地上,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守仁见他如此失态,连忙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