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王印喂它!\"幻影的声音让东哥浑身战栗。当她把金印贴近玉簪时,狼首雕刻竟真的张开嘴,将黄金连同印纽上的东珠尽数吞噬。簪身血丝暴涨,在她手腕缠出带刺的纹路,那些尖刺扎进血脉时,三百年前被叶赫部剿灭的辉发部怨灵记忆,突然在她脑中炸开。
角楼阶梯传来镶白旗士兵的嘶吼,东哥却露出诡异的微笑。她抓起祭坛上沾血的鼓槌,对着神鼓猛击三下——本该只有萨满能敲响的法器,此刻竟发出震天的轰鸣。九道闪电劈开浑浊的天幕,照亮她身后缓缓升起的巨大虚影:那是叶赫部初代萨满的灵体,用三百个战俘的头骨炼成的法相。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东哥的嗓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声,护城河水化作血龙冲天而起。正在攀爬云梯的后金士兵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铠甲内层生出了骨刺,这些倒钩正慢慢扎进他们的皮肉。努尔哈赤的王旗无火自燃,绣着金龙的旗面浮现出叶赫部图腾狼的轮廓。
东哥跃下城楼的刹那,时空突然凝滞。她看见自己碎裂的珊瑚耳坠悬浮在空中,每一粒碎片都映着不同的未来:乾清宫丹陛上摔碎的玉玺、圆明园废墟里燃烧的《永乐大典》、神武门前辫子军扬起的尘土当她松开染血的玉簪时,簪子穿过这些时空碎片,最终钉在储秀宫的龙凤榻上。
光绪三十四年冬,慈禧颤抖的手抚过玉簪新裂的纹路。连日噩梦让她鬓角的白发愈发枯槁,昨夜镜中甚至浮现出红衣女子的冷笑。当李莲英捧着药碗进来时,发现檀木匣正在渗血,染红了匣底绣着\"东哥\"二字的丝帕。
\"又是叶赫\"太后浑浊的瞳孔突然清明如少女,她看见窗外盘旋的鸦群化作当年攻城的八旗铁骑,而自己正站在角楼垛口。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她恍惚听到护城河解冻的声响,二百七十年前的血水正漫过紫禁城的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