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美的。”
阮姑娘的手比秋霜还要凉,却在他掌心轻轻颤抖。自那以后,她每日缠着柳生学字,庵里的破墙壁上,渐渐写满了“秋屏”“西泠”“明月”之类的字眼。有次她写“砚秋”二字,忽然抬头笑道:“公子的名字,倒像是从秋屏庵的月光里裁下来的。”柳生望着她眼中倒映的烛光,忽然觉得这破庵里的秋夜,竟比春日的苏堤还要温暖。
冬至那日,阮姑娘说要给柳生做件新衣裳。她站在庵门口,望着漫天飞雪,忽然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指尖闪过微光,那雪花竟化作一匹素白的绢布。柳生目瞪口呆,她却抿嘴笑:“鬼蜮里的小术,公子莫要见笑。”说着坐在蒲团上穿针引线,青布在她手中翻飞,不一会儿便缝出件半旧的青衫,领口处绣着几枝细竹,竹叶上还凝着雪粒。
“这是照着巷口王秀才的衣裳做的。”阮姑娘将青衫递过去,“听说书生穿青衫去赴考,能得魁星庇佑。”柳生摸着领口的竹纹,忽然想起上个月路过城隍庙,见她对着魁星像发呆,原来那时便动了心思。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却触到一片冰凉:“姑娘可知,人鬼殊途,你这般待我,终有一日……”话未说完便被打断,阮姑娘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那里正渐渐变得透明:“我知道,等过完年,阳气渐盛,我便要去那黄泉路了。”
腊月廿三,祭灶那日,柳生去城中买笔墨,回来时见庵里浓烟滚滚,几个泼皮正举着火把往墙上扔。阮姑娘在火光中拼命扑打,却怎么也近不了身,见柳生回来,急得直哭:“他们说这庵闹鬼,要拆了盖茶楼!”柳生顾不得许多,冲上去拉住领头的汉子,却被一把推倒在地:“穷酸书生,这庵是你家的?老子奉了李衙役的命,拆了!”
混乱中,柳生看见井沿的蓝花被踩得稀烂,阮姑娘的身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随时会被风吹散。直到衙役赶来喝止,泼皮们才骂骂咧咧地离开。柳生爬起来查看,只见古井已被石块填了一半,井中传来微弱的哭声。他拼命搬开石块,却见井底躺着件湿透的青衫,正是阮姑娘常穿的那身,领口的残莲绣纹,被污水泡得模糊不清。
“她被人毁了尸身。”当晚,隔壁卖豆腐的王老汉偷偷告诉他,“那李衙役三年前便盯上了阮家姑娘,听说她死后,还常来井边念叨。如今要拆庵,怕是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