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柳公子说,他在奈何桥边等我……”话未说完,枕边的绣鞋“啪嗒”掉在地上,鞋尖正对着案头那幅未裱的《秋屏图》——画中女子倚着屏风,眼尾那点朱砂痣,竟与素秋近日来眉间所生的红痣分毫不差。
素秋殁了之后,陈老爷请了位云游的道士来做法。道士绕着闺房走了三圈,忽然盯着妆匣上的菱花镜倒吸凉气:“这镜子是从何处得来的?”陈夫人颤声道:“是上个月在朱雀桥旁的旧货摊买的,原是见镜背刻着并蒂莲的花纹……”
道士掏出张符纸贴在镜面上,那镜面竟如水面般荡起波纹,渐渐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影。素秋的贴身丫鬟小翠猛地惊呼:“这不是柳公子身边的书童小喜吗?!”只见镜中场景一转,竟见柳文澜醉卧在青楼的软榻上,枕边散着几锭银子,墙上挂着幅新画,画中女子正是素秋,眼尾的朱砂痣红得刺目。
“好个负心汉!”道士捻须长叹,“他那日在放生池见着令爱,便起了邪念,央人画了肖像,又请邪师在镜中作法,勾了姑娘的生魂去。可怜令爱绣的那红鞋,原是替他挡灾的替身。”陈老爷听得血气上涌,当场摔了那面菱花镜,却见镜碎之时,从镜匣里掉出片枯黄的枫叶——正是素秋咽气那日,小翠在柳文澜的袖口见过的那片。
后来有人说,每逢雨夜,朱雀桥边总会传来绣绷落地的声响,还有女子低低的啜泣:“柳郎,你袖口的枫叶,可是我去年重阳替你捡的那片?”
万历年间,苏州府有个姓周的布商,名唤周显扬。他常走南闯北收绸料,有回途经山东境内,正逢暴雨,便在山神庙里歇脚。夜里忽听得外头吹吹打打,像是有人家办喜事,烛火映得庙门的门缝里都是暖黄色。
周显扬好奇心起,从门缝里往外瞧,只见月光下走着一队穿红着绿的“人”,前头两个打着灯笼,灯笼上写着“胡府嫁女”四个金字,后面跟着顶朱漆小轿,轿夫竟都是些毛色发亮的狐狸。他正看得出神,忽觉肩头被人拍了下,回头竟是个白胡子老汉,穿着青布衫,腰间别着个酒葫芦:“周老板好胆色,敢瞧狐仙嫁女?”
原来这老汉是守山的猎户,姓胡。他说这山里的狐仙修了百十年,每逢月圆便要嫁女,若遇着心善的人,便会赐些福泽,若遇着心怀不轨的,便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