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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师傅。”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看见城楼檐角坐着个穿月白衫的男人,腰间挂着串骷髅头念珠,手里把玩着枚刻着“见深”二字的玉牌。他指尖划过玉牌,月光突然亮了些,照见他左眼角那颗朱砂痣,红得像滴凝固的血。
“十三具棺,原是给十三位贵人送终,”他跳下城楼,念珠在腰间轻响,“可这世上偏有不愿死的人,偏要借死人的路活。”他抬手敲了敲我怀中的铜镜,镜面突然映出玄武门的场景:斗笠男人跪在地上,飞鱼服男人踩着他的刀疤眼,棺盖正在被撬开。
我猛地攥紧铜镜,指甲掐进掌心:“那具小棺……”
“是给废太子的。”月白衫男人笑了笑,朱砂痣在眼下晃成红点,“景泰爷废了沂王朱见深的太子位,却舍不得杀,便要做场假死的戏。十三具棺同时出城,便是要让天下人以为沂王暴毙,连葬处都成谜。”他忽然凑近,念珠几乎碰到我鼻尖,“可你知道吗?棺内铜镜,照的不是阳间人,是替死的魂。”
远处传来更声,卯初刻将至。月白衫男人从袖中摸出枚玉佩,雕着半朵缠枝莲:“去神策门,把这个给守棺人。记住,当十三声更鼓响过,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回头。”
四、神策门更鼓
神策门的青石板上结着薄霜,十三具棺已在城门洞排开,唯有西北角那具小棺盖还敞着。我刚走近,守棺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全是老茧,虎口处有个烙铁印的“孝”字——是皇家棺仪房的标记。
“玉佩拿来。”他盯着我手中的缠枝莲,声音像块生锈的铁,“沂王殿下在棺里,等会儿城门开了,你替他摔瓦。”
我这才看见小棺内铺着明黄缎子,缎子上放着件染血的童装,领口绣着五爪金龙。守棺人盖上棺盖,用七枚棺钉封死,每钉一枚,远处便传来一声更鼓。当第七声鼓响过,神策门突然传来“轰”的巨响,城门在晨雾中缓缓开启。
与此同时,南京城其余十二座城门也相继打开。晨雾里飘着细雪,十三队抬棺人同时起步,棺木碰撞城门的声响在街巷间回荡。我抱着摔瓦盆跟在小棺后,刚走到城门口,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有人尖声喊道:“抓住那具小棺!沂王还活着!”
守棺人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