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李天佑借口车小坐不下,带着牛二哥在前面慢悠悠骑车,让贺家一家三口在后面腿儿着,等回到小酒馆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贺老爹一进门,就直奔里屋,跨过门槛的时候还故意踉跄两步,边走嘴里还边喊着:“我的老哥哥唉,我来看你来了,咱哥俩可是有日子没见了,这把我给想的,抓心挠肝的。”
进门一看贺掌柜脸歪嘴斜的样子,和旁边四散坐着几个街坊邻居,顿时愣住了。贺掌柜看到贺永强进来,愤怒的抬起一只手指着他,嘴里还含糊的喊着:“贼贼”
贺老娘一手拎着鸡蛋腊肉,一手拽着不情不愿的贺永强跟着进了里屋。她把竹篮往八仙桌上一墩,扯过贺永强就往炕前推:“快给你爹赔不是。”手上指甲掐得贺永强胳膊发青。
贺老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坐在床边顺势握住贺掌柜支棱着的手,“老哥哥唉,孩子嘛犯点错很正常,您就甭跟一不懂事的孩子计较了,再说了孩子偷拿家里钱算哪门子贼。您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这酒馆不还得靠永强来扛呢嘛。”
“我可不是贼,我跟你说过了,我弟弟要结婚,需要二十个大洋的聘礼,你不愿意给。”贺永强站在门口梗着脖子狡辩,“大不了当我借的不就得了。”
听了这话,床上的贺掌柜哆嗦的更厉害了,涎水洇湿枕巾,右眼瞪得血红,努力说着:“断断”
旁边牛爷实在听不下去了,从贺掌柜的枕头底下掏出一张泛黄的文书,“当时过继文书上白纸黑字的写着,过继后就与亲生父母"生死不相往来"!可如今贺永强违约在先,过继一事就此作罢吧。”
“可不能可不能啊,永强只是一时想岔了,他知道自己错了,他过继给老哥哥你了,就是你儿子,要给你养老送终的。”贺老娘在旁边连声求情。
这时贺老爹猛然起身,一脚踹在贺永强的腿弯处,“你个糊涂东西还不快给你爹跪下,父子间哪有什么隔夜仇,你爹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没想到行动间,怀里掉出来一张地契,正落在贺掌柜身旁,上头写的是南苑十亩上好的水浇田,交易日期就在前几天。
贺掌柜的喉咙里突然滚出串闷雷似的低吼,青筋暴起的右手猛地抓住炕沿。枯枝般的手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