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刺破八月的热浪,薛盟站在南京西路橱窗的倒影里,看见自己衬衫领口洇出的汗渍。2015年的夏天像块融化的太妃糖,黏腻地附着在柏油路上,女白领们裹着严严实实的防晒衣匆匆而过,连裙摆都控制在膝上三寸。
&34;春色香艳?&34;他嗤笑一声,指节敲了敲江诗丹顿的玻璃柜台。十年前满大街吊带衫配热裤的姑娘,如今倒像批量生产的修女。这变化未必是坏事,至少汤思涵今早抱怨&34;找不到合适礼服&34;时,他不用费心解释何为&34;露背装&34;。
女经理捧着天鹅绒托盘走来,钻石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星芒。&34;这款月相表很适合送女友,先生您看——&34;
&34;包起来。&34;薛盟的目光掠过托盘边缘,那里躺着枚样式老旧的镀金男表。上辈子他送过汤思涵同款,在浦东丽思卡尔顿的总统套房里,彼时她刚洗完澡,发梢滴着水,锁骨上的钻石项链也是他送的。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震友前的声音像从地底钻出来的:&34;吴毅那孙子没耍诈,但卢文提前出狱了。&34;
薛盟的拇指摩挲着表链上的编码,金属棱角硌得指腹生疼。卢文入狱时震友前刚当上刑警队长,如今他调去经侦支队,对方却减了七年刑。这世道变得比股市还快,上周佩倩倩还在他公寓煮醒酒汤,今天可能已经躺在某个二代怀里。
&34;十二点半老地方,带够人。&34;
火锅店蒸腾的热气里,卢文突然扑通跪下。薛盟的筷子悬在沸腾的红油上方,肥牛卷在漏勺里蜷成问号。
&34;各位哥哥,这七年……&34;卢文的后脑勺磕出闷响,震友前伸手去扶,被薛盟用眼刀截断。华力强往锅里下鸭血的动作顿住,血旺在辣汤里绽成诡异的红色花朵。
&34;男儿膝下有黄金。&34;薛盟把漏勺往锅里一掼,溅起的油星在卢文脸上烫出几点红斑,&34;你他妈当自己是太监谢主隆恩?&34;
韩匡清打圆场:&34;阿文刚出狱,老规矩不懂……&34;
&34;规矩?&34;薛盟抓起啤酒瓶,&34;要谢就谢自己命大,2015年还能活着出狱。&34;瓶口抵住卢文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