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江陵市的霓虹灯，薛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摩挲着玻璃杯沿。楼下街道如常，摊贩的叫卖声裹着油烟气飘上来，混着会所里若有若无的檀香。他望着玻璃倒影里自己含笑的眉眼，忽然想起三天前汤思涵摔门而出的场景。
&34；你以为复制后世的舆论战就能赢？&34；那天汤思涵的白大褂沾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她攥着薛盟刚拟好的媒体投放计划，&34；江陵日报的主编是我父亲的学生，上个月他们连化工厂泄漏的报道都压了三天。&34；
薛盟的钢笔在纸面洇开墨点。他太习惯用二十一世纪的信息战思维解构当下，却忘了1998年的互联网只是少数人的玩具。那些精心设计的&34；业主维权&34；&34；环境污染&34；关键词，在传真机和电话线编织的舆论网里，脆弱得像晨露。
&34；民众需要觉醒的契机。&34；薛盟当时仍固执地划着火柴，看橙红火光吞噬计划书，&34；等他们发现……&34；
&34；发现什么？&34；汤思涵夺过打火机，&34；发现你抵押了所有身家买的荒地？发现你雇人半夜往河里倒红墨水？&34；她突然噤声，因为看见薛盟眼底闪过的惊异——他确实这么想过。
此刻玻璃杯里的冰块不知何时化完了，薛盟回神，听见身后传来丝绸摩擦的窸窣声。汤思涵裹着睡袍倚在门框上，月光勾勒出她侧脸轮廓，像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玻璃仪器，通透却易碎。
&34；还在想怎么逼政府就范？&34；她走过来，体温带着刚沐浴后的水汽，&34；别指望我帮你偷化学试剂制造恐慌。&34；
薛盟笑出声，转身将人揽进怀里。汤思涵的发丝蹭过他下颌，带着茉莉花味的洗发水香气。&34；其实有个更简单的办法。&34；她突然抬头，鼻尖几乎贴着他锁骨，&34；让既得利益者先恐慌。&34；
窗外传来摩托车急刹声，惊起一树麻雀。薛盟正要追问，怀里的躯体突然绷紧——那是汤思涵接到紧急电话时的应激反应。果然，床头柜上的红色座机突兀地响起，佩倩倩的声音炸开在寂静里：&34；薛老板，我的索尼watchan该还了吧？&34；
……
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