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乌鲁木齐,傍晚的风裹挟着砂砾掠过中级人民法院工地,塔吊的铁臂在渐暗的天幕下切割出黑色剪影,钢筋碰撞的铿锵声混着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在脚手架间来回激荡。陈默戴着满是水泥渍的安全帽,工装裤口袋里的对讲机时不时传出沙哑的汇报声,他站在三楼的框架结构处,看着夕阳将下方工人捆扎钢筋的身影拉得老长,高声喊道:“张师傅,注意梁柱节点的箍筋间距,必须按图纸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建筑体内回荡,被风扯得断断续续,内心却因即将结束一天的忙碌而涌起一丝轻松。
在大楼二层角落,有一间单独隔出的办公室,相较于工地其他区域,这里稍显安静。临时砌起的砖墙还未粉刷,裸露的水泥墙面透着粗糙质感,一扇简易的铁门作为出入口,门板上用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写着 “施工办公室” 几个大字。屋内唯一的窗户安着尚未擦拭干净的玻璃,透过它,能看到外面忙碌的工地景象渐渐被暮色浸染。屋内摆放着一张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办公桌,桌面布满划痕和褪色的印记,桌上堆着建筑图纸、钢筋混凝土配合比报告,以及喝了一半的搪瓷缸,茶水表面漂浮着细小的沙粒。墙角放着一张单人折叠床,军绿色的被褥叠得方方正正,床单上还残留着几道淡淡的汗渍;一张破旧的布艺沙发靠着墙,扶手上搭着件褪了色的工装外套;旁边的玻璃茶几同样布满岁月痕迹,上面散落着几支削得尖锐的铅笔和卷尺。
陈默刚坐下,准备整理当天收尾工作的资料,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陈工!有个姑娘找你,说是你…… 亲戚。” 他愣了愣,摘下安全帽,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起身朝外走去,心里泛起疑惑与期待,脚步不自觉加快。
李冰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在工地门口显得格格不入。暮色中的风将她的裙摆吹得翻飞,她紧紧攥着裙摆,睫毛上沾着几粒沙尘,眼神里却满是欣喜。看到陈默走出来,她立刻小跑着迎上去,高跟鞋踩在碎石子路上歪歪扭扭:“陈默!” 她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尾音,伸手拉住陈默的工装袖口,“找你可真不容易,差点赶不上见你。” 陈默看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夕阳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暖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抬手轻轻帮她把发丝别到耳后:“怎么这时候来了?眼看要下班了,这边灰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