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夏初，乌鲁木齐的日头越发毒辣，晒得新办公楼工地的钢筋都发烫。陈默摘下安全帽，抹了把额头的汗，工装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声里，他盯着新浇筑的圈梁，想起刘建国拜托他来看看彭梅美容院的事，便朝着二毛市场走去。
二毛市场在正午的阳光下蒸腾着热气，烤馕摊的香气混着皮革店的味道扑面而来。陈默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老远就瞧见 “梅香阁” 美容院的粉色灯箱，门口挂着的珠帘被风一吹，发出细碎的声响。推开门，凉气裹着茉莉花香涌出来，墙上贴着的香港明星海报在电风扇的吹动下轻轻摇晃。
“哟！陈工稀客！” 彭梅从里屋转出来。性格开朗、热心肠的她，穿着件碎花连衣裙，猩红的指甲油往沙发扶手上一搭，脸上满是热情的笑意：“可算把你盼来了！快坐快坐！” 彭梅和刘建国在二毛市场经营着这家美容院，吃住都在这里，日子过得热热闹闹。
陈默刚在皮质沙发上坐下，就听见里屋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端着托盘出来，白大褂下摆随着步子轻轻摆动。她眉眼细长，眼尾微微上挑，鼻梁小巧，嘴唇不点而红，脸颊上还有两颗俏皮的小雀斑。
“这是新来的秀燕，从木垒来的。” 彭梅接过托盘上的绿茶，朝姑娘努努嘴，“秀燕，这是姐跟你提过的陈工，搞大工程的！”
牛秀燕脸颊飞起一抹红晕，低头时麻花辫扫过胸前：“陈工好。” 声音像山间清泉，带着阿勒泰特有的尾音，软软糯糯的。她放下茶杯时，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陈默注意到她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涂着透明的护甲油。
彭梅拉过椅子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瓜子嗑起来：“陈工啊，你说现在这日子，过得是真快。我家那丫头，都快十岁了，天天在学校野得不行，爬树翻墙比男孩子还厉害。”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递到陈默面前，照片里的小姑娘瘦瘦弱弱，却眼神灵动，穿着件蓝色的运动服，正站在单杠上咧嘴笑。
陈默接过照片，笑着说：“刘嫂，孩子活泼点好，以后肯定有出息。刘哥在工地也总念叨，说孩子想要双专业足球鞋，怕是踢球踢上瘾了。”
“可不是嘛！” 彭梅一拍大腿，“这孩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