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垒县的日头懒洋洋地爬上屋檐，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转眼到了陈默和牛萍返回乌鲁木齐的日子，院子里的积雪被来往的脚步踩得瓷实，泛着冷冽的光。姚桂兰天不亮就起来了，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布满皱纹的脸。她将风干的羊肉、新烤的馕饼，还有腌好的咸菜，一样样仔细塞进陈默的行李，嘴里不停地念叨：“路上饿了就吃，乌鲁木齐买的哪有家里的香。”
牛成瑞蹲在院子角落，用粗糙的手打磨着一根红柳木杖，木屑簌簌落在他脚边。听见屋里的动静，他起身拍了拍裤腿，将木杖递给陈默，“拿着，走夜路壮胆，这木头辟邪。”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却强装镇定，“在城里好好干，别让我们家萍萍受委屈。”
牛秀霞和牛秀梅站在一旁，相互对视一眼，牛秀霞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姐，我和秀梅想在木垒多待几天，帮爸妈干点活儿，过阵子再回乌鲁木齐。” 牛萍微微一愣，随即上前握住妹妹的手，眼中满是理解：“行，你们注意安全，要是想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牛秀梅乖巧地点点头，“知道啦姐，你和陈默哥路上小心。”
牛国军站在旁边，手里攥着一根自己编的草绳，局促地搓了搓衣角，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草绳递给陈默，“给、给你，绑行李用。” 他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说完又赶紧低下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
陈默看着眼前热情又质朴的一家人，鼻子发酸，眼眶渐渐湿润。他用力眨了眨眼，露出灿烂的笑容，“叔、婶，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牛萍。等开春了，我接你们去乌鲁木齐住！” 他的声音坚定，却难掩颤抖。牛萍伸手轻轻拽了拽陈默的衣角，小声说：“走吧，别让车等急了。” 她的声音哽咽，强忍着泪水，转身和家人一一拥抱。
姚桂兰紧紧抱着女儿，在她耳边低语：“照顾好自己，妈等你回家。” 她的手在牛萍背上轻轻拍着，像是安抚小时候受了委屈的女儿。牛成瑞别过脸，偷偷抹了把眼睛，又转回来，清了清嗓子，“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报个信。”
陈默和牛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院子，身后家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始终站在原地，挥着手不愿离去。直到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那熟悉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