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画的远山眉被硝烟熏得模糊。
她发间坠着的银铃铛硌在卫渊胸甲上,随急促呼吸发出细碎颤音。
二十丈外的沙丘后突然暴起数十名重甲骑兵。
卫渊揽着雪姬滚下马背,抄起燃烧的旗杆掷向敌阵。
火舌舔舐的"卫"字大旗卷住当先两骑,焦糊味混着雪姬袖中溢出的龙涎香,在热浪中酿成诡异的芬芳。
"侯爷!"亲卫队长带人冲开包围圈时,雪姬正将金疮药按在卫渊肩头。
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他臂膀,水红罗裙下却闪过半截淬毒袖箭的寒光。
鸣金收兵时已是暮色四合。
周谋士风尘仆仆闯进中军帐,羊皮地图在案上铺开的刹那,三十七枚青铜符印噼里啪啦砸在上面——西域十三国的通关文牒。
"高昌愿出三千骆驼,于阗献上五年盐税。"周谋士指尖敲打着龟兹国的狼头印,"条件是重建烽燧时,要留三成匠户。"
卫渊擦拭长枪的动作突然停顿。
枪尖挑开帐帘,月光漏进来照在雪姬新换的月白襦裙上。
她捧着药盏的指尖微微发白,耳畔碎发随着帐外欢呼声轻轻颤动——那是乌孙部战士在传唱今日大捷。
"赵侍郎截漕的证据,今晨进了太极宫。"周谋士压低嗓音时,雪姬恰巧打翻了盐罐。
她蹲身收拾的姿势过于刻意,鬓边银钗却精准地映出卫渊腰间密信匣的铜锁纹样。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遍,卫渊独自登上残破的烽火台。
西南方忽明忽暗的火把长龙,是阿米尔残部在连夜撤向死亡之海。
他摩挲着温热的磁石铜盘,突然朝虚空开口:"看够了吗?"
雪姬从阴影中款步而出,掌中琉璃盏盛着冒热气的药汤。
她绣鞋踩过焦土时,裙摆扫落的灰烬里混着某种紫色花粉——那是西域秘传的追踪香。
"侯爷伤口该换药了。"她将药盏举到唇边轻吹,葱白手指擦过盏沿的动作,与半月前毒杀阿米尔信使时如出一辙。
卫渊突然擒住她手腕。
药汤泼在垛口青砖上,滋啦腾起带着苦杏仁味的白烟。
雪姬眼尾那抹绯红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