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回家去贴对联呢,待会叫梅儿说给你听就是了!”杨华忠耐着性子解释。
谭氏撇撇嘴,扭过头去。
老杨头正跟王洪全那一左一右坐在小黑身旁,两个老汉都虎视眈眈的盯住小黑,这让刚刚洗完手的小黑不敢乱动弹,耷拉着肩膀老老实实坐在桌边,就像一个等待被审问的犯人。
西屋里,杨华梅关上门窗。
杨华忠压低了声,把这趟去望海县城找到小黑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杨华梅当时就站不稳了,扶着桌子一腚儿跌坐在凳子上。
然后抬手捂着额头,胳膊肘撑着桌面,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嘲笑她。
“我的天,这个兔崽子做出这样混账的事儿,是要逼死我嘛?这还让不让我活了?”
她一直是个心气高的人,做啥都要强。
想当年生下双胞胎儿子为老王家延续香火,那阵子走在村里她感觉自己腰杆子比烧火的铁钳还要硬。
结果,两个儿子念书十来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大白中间走了一段弯道,娶了个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的女人做妻子,奉子成婚,让村里人狠狠看了一波笑话。
也就这半年来做生意有了些起色,回村盖了大屋子才重新掰回一局。
原本指望小黑能够跟着徐元明好好学门手艺,将来不至于没口饭吃,结果小黑又来这么一出!
红梅这个大儿媳妇已经让杨华梅在村里抬不起头了,要是再来一个徐巧红那样的小儿媳妇,杨华梅感觉自己正的没必要活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三哥,我要是死了就是被这两个儿子给逼死的,尤其是小黑!”半晌后,杨华梅幽幽说着,她的眼睛里都没有眼泪了。
昨天到今天,已经流干了,此刻这眼睛干涩生疼,就跟村子后面冬日里那条搁浅枯竭的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