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人之间嘛,有代沟,尤其咱老公爹,和儿媳妇一个屋檐底下住着,有些事儿多少也有点不方便,分家没啥不好,我恼火的布是分家本身这件事!”
“长根,这也是我今个赶来要稳的,”杨华忠道,“我听我大姐她们说,分家的时候你气得要跟两个儿子打架,那你恼火的是啥?”
长根手里的刨子暂时顿在那儿,他跨坐在长条凳上,面前摆弄着一截木头,长根轻轻拍了拍那刨了一半的木头,叹口气道:“其实老早,大儿媳的孩子满三周岁,我就有那种感觉。但那会子,小儿媳才刚怀二胎,大儿媳提出分家,被老小两口子给拦下了。
去年腊月,小儿子的孩子也满了两周岁,我就跟桂花说,我说这今年不分家,明年是铁定要分的。”
“再不分下去,一口锅里吃饭,天天都要为了谁吃多,谁吃少吵吵嚷嚷!”
“两个儿媳妇,背后就是两个娘家,两个娘家有啥红白喜事,咱家都要去走动的,大儿媳娘家兄弟姐妹多,事情也就多,走动的频繁些,小儿媳这边就不高兴,说那些钱都是从公中出,公中的钱是一家人赚的,他们小房吃亏……”
“正月闹水灾那阵子,小儿媳带着孩子们回了娘家,水灾后回来就撺掇小儿子跟我这里提分家,我把大儿子叫过来,大儿子也说那就分吧。”
“我让桂花把家里的所有余钱拿出来,关上门,一家人围着桌子分家产。”
“钱嘛,刨掉这些年一家老小的花销,还攒下了几十两呢,田地有二三十亩,鸡鸭鹅那块,我家桂花勤快,养了三四十只。”
“全都划成两半,两房均分,小儿媳不乐意了,说这几年大房亲戚那边花的钱多,分家一边一半不公平,得四六开,大房四,小房六。”
“大房也不乐意,大儿媳说自己嫁过来彩礼比小儿媳少,彩礼和走亲戚的钱抵掉,不然就要补齐彩礼。”
“两个儿子都不做声,纵容各自媳妇儿在那掐架,我气不过,就砸了个茶碗。把两个儿子一人甩了一巴掌。”
“后来是我和桂花把最后一点压箱底的养老钱拿出来,再给他们添上,方才作罢。”
“因为我之前不是砸了一只茶碗么,后面的茶碗就分不匀,多出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