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扬所列举的这些原因,其实朱子安先前也想到了一部分,只是没有具有这样的条理性。他听完这番论述之后,顿时觉得豁然开朗,明白了漕府衙门大胆妄为的深层原因。
漕府衙门和漕运体系所掌握的权力过大,资源过多,以至于无需依赖朝廷或地方州府的支持,便可独立运转,同时也隔绝了外界插手漕运事务的渠道。对身处于这个体系的人来说,外界已经没有能够制约他们的手段,行事自然无需忌惮,以至于整个体系都被其利用,成为了他们捞钱的工具。
朱子安道:“还是李大人看得透彻,在下受教了。”
李清扬有意要考一考朱子安,便对他问道:“既然你已经明白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那可有想到制约之法?”
朱子安应道:“漕府种种恶行,都是源自权力过大,若要根治,必须先削权降级,不可让其再有独断专权的机会。”
李清扬点点头道:“漕府是明廷成立的衙门,那么削权一事,也应交由明廷来完成。但这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今明廷所发布的旨意,特别是涉及官员任免,衙门职能调整的内容,是否还能在京畿之外的地区得到有效执行?”
“这……”朱子安一时语塞。
他当然很清楚如今的明廷是什么状况,不过只是海汉用来完成朝代更替平稳过渡的工具罢了。在海汉影响力所及的地区,已经没有多少地方官员会选择继续对大明效忠,设法保住自己的前途身家才是正事。从京城发出来的旨意别说得到有效执行,没被当成废纸扔掉就算谢天谢地了。
朱子安不难想象,如果明廷签发公,派一位钦差去淮安府的漕府衙门宣布罢黜那里的一应武官员,降低漕府衙门的行政级别,取消漕府运军的编制,那很可能一项都执行不了,甚至连钦差都未必能再安全地离开漕府衙门。
朱子安不甘道:“难道我们就只能干看着,没法采取任何措施?”
李清扬道:“这个案子,我们当然有权插手,但所能采取的措施,也就只是拟定处理意见,提交外事部门,由外交部与明廷交涉,要求他们对漕运体系的问题进行彻查和处理,尽可能杜绝类似问题再度发生。”
朱子安苦笑道:“如果只是这样的干涉方式,那恐怕不会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