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声炮响,海盗营地的木制寨门颤颤巍巍地倒在了尘土中,而其后别说人影,连半点动静都没有,隐隐能听到远处海上传来的炮击声。
高桥南拔出腰间的指挥刀,指向前方:“跟我上!如遇抵抗,一律杀!”
海上的状况并没有比陆上好多少,虽然海汉海军的战船并不足以封锁住整个海面,但谢立却根据战场局势想出了一个弥补的办法。他将海汉的战船集中在港湾出口的东侧,以战列阵形排开,而在西侧留出了大约三分之一的豁口。这样一来,从港湾内出逃的海盗船肯定不会选择硬碰硬地冲击海汉战船的阵列,而是会绕过这段危险区,去抢那三分之一宽度的安全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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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手下的海盗们可没有这么冷静分析事态的心情,在度过了波澜不惊的两天之后,几乎所有海盗的神经都已经高度紧绷,每个人都在等着最后一战的爆发。海汉在这个时候主动从海上发动攻势,在绝大多数人看来都被解读为这就是海汉的总攻了,此时还不驾船出逃,难道非得等到海汉人把自家的船全打沉在港口吗?
活着离开南日岛,是每一个海盗现在仅存的希望,但郑芝虎在此之前的指挥显然并没有得到属下的认同,毕竟从两个月前双方第一次交手,到这次卷土重来再攻南日岛,郑芝虎就连一丁点的便宜都没占到过,所有的战术全部被对手所克制,这还让人怎么能够心甘情愿地听从他的指挥调遣?因此对于郑芝虎下令在港口据守的决议,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照做,一些早就心怀不满的小头目宁可率众顶着炮击冒险出逃,也不愿再继续蹲守在岛上等待一个不明确的结局。
而这些人的出逃又带动了更多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别人都逃了,难道我还留下来等死?人多船多的时候,说不定就趁乱混出去了。
郑芝虎看着港口的混乱状况,脸上的表情完全是大写的绝望。他没想到这次花费了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财力组织攻打南日岛,到头来连跟对手在正面战场上对决的机会都还没出现,己方就已经出现了溃败的景象。
看着码头上数百人蜂涌登船的情景,郑芝虎便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拦这些失去理智的人群了。就算他要追究责任,那大概也得等到活着回澎湖之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