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妙算,又怎能算得着电光石火间的惊天之变,大势已去,人力有时穷尽,他身在局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灾降临大地。
褚戈半张着嘴,露出残缺不全的几颗黄牙,干瘪的嘴唇连连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董千里一颗心空荡荡悬在半空,失魂落魄,怔怔道:“星河倒悬九州陆沉天地重归于混沌”
桂云双膝一软,身不由己跌坐在地。
褚戈望着流石峰,望着听雪庐,二相殿,无涯观,隐没在山林中的三洞四谷,无比眷恋。他叹息一声,道:“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到头来都是昙花一现,什么都不剩”
这一刻,流石峰上,无数人登高仰望,在千寻岩,在日观峰,在石梁岩,望着天相星化作一团熊熊火球,坠向万山之祖,巍巍昆仑。
小白驾妖云而起,落在周吉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沉默片刻,轻声道:“已经无可挽回了吗?”
事已至此,周吉反而放下一切,摇摇头道:“天地崩坏,挟一界之力,如何能挡!若魏十七在此,或可多护几人周全,我却无能为力是存是亡,只能各安天命了”
“吾辈能留存几人?”饶是小白向来镇定,此刻也不禁声音微颤。
“天威难测,最坏的结果,我仅以身免,其次,你或可侥幸逃脱,罗刹女却难以幸免。”
“连她都不成么?”
周吉没有回答,他仰起头颅,将目光投向幽远的彼岸。他与魏十七之间,隔了时光洪流,隔了混沌一气洞天锁,一切都太迟,即便他有所警觉,也来不及了。
天崩地裂,烟尘障天而起,永夜在一瞬间降临,仿佛拉开了末日的序幕,无数星辰步其后尘,拖着熊熊烈火从天而降,照亮了蔓延万里的昆仑山,山河大地,草木鸟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抹去,散作一蓬蓬死气沉沉的时之砂。
世界在崩塌,小白浑身一颤,死亡的气息肆无忌惮触摸着她的魂魄,她感到惶恐不安,下意识抱住周云的胳膊,像个无助的小孩。澄澈的双眸染上一层浑浊,瞳孔凝成一道极细的竖线,一眨,再一眨,频频吐出舌头,舔着干涩的嘴唇,身躯愈来愈软,肌肤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鳞片,她为天威压制,已经无法再维系人形。
罗刹女比她更不堪,呱地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