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步的坐骑”五字坐实了白毛尸犼的地位,他悻悻然载起契染,一声不吭埋头赶路,果然稳如平水行舟,快如疾风穿林,楼枯河看在眼中,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暗冷笑,一朝为奴,命运操于人手,永无翻身之日,白毛尸犼自以为抱上一条粗大腿,却不想为此付出的代价,非他所能承受。
正冷笑间,楼枯河忽觉后背发凉,心头发毛,忙不迭回头望去,却见昊天随手一挥,撒出一道血光,将自己脖颈缠住,有如缰绳。下一刻体内血气尽数沸腾,身不由己现出原形,却是一头硕大无朋的蝼蛄,铜头铁甲,全须全尾,口器开合磨砺,进退如风。昊天举步上前,踏于蝼蛄前胸背板一凹陷处,将血光轻轻一拉,楼枯河只得乖乖听话,前足运转如轮,掘开土石,一头扎入大地。
须臾潜行百里,楼枯河又钻将出来,仰头望去,只见白毛尸犼四蹄踏风,白毛飘飘奔走如飞,何等洒脱,一时间悲从中来,幸灾乐祸了半天,到头来发觉小丑竟是他自己,令人情何以堪。然而被昊天踩在脚下,又能怎样,楼枯河透了透气,窥准方位,再度钻入地下,一路向西掘土而去。
近在咫尺,楼枯河体内的隐秘瞒不过昊天,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如何落得这般下场?”前足蓦地停下,沉默片刻,楼枯河继续掘土窜行,瓮声瓮气道:“肉身被毁,神魂侥幸逃脱,窥得机会躲入这具躯壳内,苟延残喘至今,也是无奈之事。”
昊天又问道:“可是迦耶所为?”
楼枯河长叹一声,自嘲道:“当日如丧家之犬,好不容易逃离深渊之底,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在北地撞上了契染,被他打得肉身崩溃,惭愧啊惭愧!”
昊天“嗯”了一声,并不感到意外,他亲眼见识过契染的神通手段,平等王鼎盛之时,或可与之周旋一二,全身而退,然而逃出深渊之底谈何容易,平等王出尽手段,已是强弩之末,继而折在契染手下不足为奇。不过契染执拿法则时日尚短,有失粗疏,尚未臻于“毫发不加,纤尘不落”的境地,被他瞒天过海,竟无所察觉。
昊天道:“既然栽在他手里,又为何冒险凑上前?莫不是打了报仇雪恨的念头?”
楼枯河苦笑道:“昊皇明见,报仇雪恨为时尚早,之所以恋栈不去,是看中他手中的几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