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着碎冰,浇在身上滋滋作响,羊摧舒展筋骨,毛孔开张,只觉神清气爽,从头到脚无处不舒坦。
换上一身干净衣袍,羊摧腹中饥馁难忍,错过了饭点,他也不愿指使厨子重起炉灶,拿了十来个馒头回到房中,胡乱塞饱肚子,拨着火盆里的灰堆,寻思片刻,心中拿定了主意。
午后昏昏人欲睡,羊摧避开丫鬟仆人,抄近路来到松风院。那里是多年前羊桑桂夫妇大婚的新房,自打夫人过世后,羊桑桂多半在梨香院书房留宿,很少来这里,松风院只剩一个陪嫁丫鬟看顾,唤作“丝丝”,平日里对羊摧颇为照顾。
丝丝看到羊摧闯入松风院,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侧身立于一旁,低声叫道:“大少爷……你……你怎么……”
羊摧没有搭理她,大步走进卧房,当着丝丝的面,从母亲的梳妆匣里取出一条珍珠项链,揉成一团塞进怀里。
丝丝瞪大了眼,慌慌张张道:“大少爷,你……你……”
“丝丝,你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丝丝脸涨得通红,压低声音道:“让老爷知道了,会很生气的!”
羊摧顺手摸摸她的头,道:“那就嘴紧一点,别告诉他。”
“要是……要是夫人还在……”
“如果她还活着,是不会介意我拿一两件首饰的。丝丝,不要自寻烦恼,下次我来的时候,把脸转过去,什么都不要看!”
羊摧扭头走出松风院,内心涌起一阵阵悲凉,如果他的生母还活在世上,看到羊桑桂这样对她,会怎么说,怎么想?
她身子骨虚弱,勉力生下羊摧后一直病恹恹,缠绵病榻七八年,没来得及看到儿子长大成人,就先一步弃世而去。羊桑桂没有再娶,松风院的一切摆设,大到床柜桌椅,小到花瓶香炉,无不停留在夫人玉殒香消的那一天。
羊摧找到四房的羊捷,偷偷摸摸把珍珠项链给他看,说没找到拳经,但翻到了这个,足够他们乐呵一阵子了。羊捷接过项链,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道:“这是上好的‘东珠’,贵重得很,万一让大伯知道……”
羊摧打断道:“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哥俩只管换了银子喝酒去!”
羊捷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羊摧看得分明,暗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