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睡熟,生怕不小心跌落摔个半死。
这一夜虽然心有惶恐,却比之前蹲在草窠里舒畅得多,至少不用担心被野人捉去百般蹂躏。申元邛不是懵懵懂懂的雏儿,早就拿身边丫鬟开荤,尝过那事的滋味,一想起张乘运的遭遇,他就觉得腿脚发软,心底拔凉拔凉的。哪怕死在荒山野地,他也不愿重蹈张乘运的覆辙!
迷迷糊糊,睡睡醒醒,熬到天色大亮,申元邛爬下树,舔舐了一通露水,低着头寻找果腹之物。也是老天眷顾,他在树丛下找到一丛蘑菇,仔细分辨了一番,挑无毒的吃了几个,胆战心惊等了良久,腹中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大嚼。
山林不比海洋,总能找到充饥解渴之物,申元邛不辨方向四处乱走,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为了一张嘴,跑断两条腿,日复一日,自觉身子骨强壮了不少。兜兜转转,鞋破衣烂,披头散发像个野人,身上的老垢结成了块,申元邛干脆丢了鞋当赤脚大仙,一开始皮肉娇嫩,很不适应,走多了野地磨出一层厚茧,不痛不痒,混不当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树林渐渐变稀疏,终于走出了深山老林,申元邛满怀期许,一路小跑着奔向新天地,忽然觉得眼前一切似曾相识,下意识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眺望片刻,却见树荫下躺着一人,满脸憔悴,瘦得皮包骨头,正是船主张乘运。
申元邛骇然心惊,旋即回过神来,他在山林中绕了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地。他慢慢蹲下身,躲在草丛中细细打量,果不其然,那野人栖身的洞穴就在不远处,黑洞洞像野兽的大嘴,通往绝望的深渊。
张乘运胸口微微起伏,似乎被折磨得精疲力尽,昏睡不醒。申元邛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小心翼翼靠近去,拣了一块小石头丢去,正砸在张乘运胸口,他猛地惊醒,睁开眼四下里张望,见申元邛探出头来朝他打了个手势,一股子酸楚直冲脑门,几乎要哭出来。
申元邛吓了一大跳,双手乱摆,生怕惊动那野人,又将他们捉回去。久别重逢,张乘运双手捂住面孔,五指紧紧抓住皮肉,把呜咽硬生生咽了回去,咬紧牙关,迅速恢复了常态。他起身走近申元邛,背靠一块大石重新坐下,警惕地望着远处,压低声音道:“那‘夜叉婆’出去寻找猎物了,太阳落山前才回来,这座荒岛上放逐了十多个夜叉,各有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