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觑,都晓得高倾月动了手脚,却谁也不敢吱声。几个心高气傲的世家弟子正要开口质疑,被高倾月的眼神淡淡一扫,如堕冰窖,冷汗湿透重衫,牙齿不自禁地“咯咯”打颤。
伊墨目光四下一转,并未在摆宴的金莲上落座,反而步步登高,走上九层瑶坛前的一棵参天花树,在大如伞盖的树冠上昂首跪坐。乍眼望去,仿佛整个人高踞在瑶坛顶上。
崇玄署的道官们纷纷色变。
高倾月身形一闪,在太子身旁坐下,轻轻击掌。瑶坛各层的小精怪原在吹拉弹唱,此刻神情一滞,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捧起金莲上的美酒佳肴,纷纷敬献太子。
“大胆!狂妄!”冲虚子嘴唇发白,语声颤栗。这些小精怪本是道门点化豢养,如今竟被高倾月以强横无双的精神力篡改神智,强驱为仆。
潘毕面色一沉,原太丘也微微皱眉,王览似笑非笑。谢青峰负手而立,默默凝视着秦淮河水,潋滟波光中,依稀倒映着原婉的如花容颜,宛如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怪了!十三弟明明和我说好的,在城门口等我的嘛。”建康城东门口,孔九言手摇紫竹折扇,顾盼四方。
他是会稽孔氏的长房嫡孙,今年刚过十六,面如傅粉,嘴角含羞,一双桃花眼盈盈欲滴,瞧起来倒像是个美娇娘。
“你已经傻等了一个多时辰,蒙荫节早就开始了!”织绣山水的扇面上,探出两只贼溜溜的眼睛,不耐烦地嚷道,“你十三弟比你还好色,肯定先跑去秦淮河边,瞧美人儿去了!咦,那个妇人的胸好大!”
“说的好有道理。”孔九言点点头,又楞了一下,“什么叫比我还好色?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
折扇翻了个白眼:“难道你比他还好色?”
“当然不是。”孔九言正色道。
“那不就行了?”折扇哼道,“还不赶紧带我去秦淮河边看美人,哦不,是找你的十三弟。你算什么兄长啊,只晓得在城门口偷看大胸妇人!”
孔九言呆了呆:“我哪有偷看?”
“那你是堂堂正正,肆无忌惮地看?”
“当然不是。”
“那不就是偷看了?”
孔九言讷讷地张了张嘴:“说的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