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蓟辽总督的节制,然后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直接听命于崇祯皇帝,或者直接隶属兵部指挥的军事防区,这样的事情,若是杨振提出来,那肯定是不合适的。
崇祯皇帝一旦不同意,杨振在辽东半岛南端的布局,就将立刻陷入困局。
因为他一旦自己当面向崇祯皇帝提出来了,那他与蓟辽总督洪承畴,或者登莱巡抚徐人龙的关系,可就无法挽回了。
但是,这个事情若是由张若麟,或者陈新甲这样的人物提出来,却又显得十分顺利成章。
就算崇祯皇帝最后不同意,洪承畴和徐人龙两个肯定不能因此而怪罪杨振,至少在明面上他们不能因此而归罪杨振。
这样一来,即使此事不成,杨振与未来的上官洪承畴和徐人龙之间,也不至于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这一路上,杨振换着法儿地向兵部职方司郎中张若麟兜售自己的想法,并且反复地向他灌输起减少朝廷兵部与杨振本人之间指挥层级的好处。
“张大人熟知兵法谋略,加上身在庙堂之上,一向站得高看得远,不会不知辽南之地正位于东虏腹心之下,如今虽然被我拿下,可战局瞬息万变,若前线有警讯,我部先渡海赴登莱,或者渡海赴宁远,然后从宁远或者登莱,再呈报警讯至京师,一来一回,正不知耽误了多少功夫!”
杨振在张若麟的面前,倒也并不遮遮掩掩,而是十分坦诚。
事实上,他所说的每一桩,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上上下下之间的各种相互制约造成的内耗就太严重了。
在国泰民安的时候,文武之间上下左右的制约制衡,当然是十分必要的,可是到了战争年代,再这么制约制衡下去,什么事情也不用干了。
杨振说完了这些话,便去看张若麟,他见张若麟若有所思地不住点头,看起来对他的话十分认可,方才又接着说道:
“最紧要的是,辽南军情转手宁远之后,或者转手登莱之后,就算送达了京师,还要经过通政司,经过司礼监,甚至是圣上之手,再转发到陈本兵、张大人的手中,尔后由兵部诸公商讨对策,最后再呈送入宫请旨。大人你想,经过了这么几个来回下来,等到朝廷有了旨意,辽南形势恐怕早已经事过境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