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己第一个砍倒的小个子土匪,原来俯趴在地,此刻李普和另一个兵已经把尸体翻了过来,正在衣襟里掏摸。
因为这次搜剿的是土匪,身上往往携带有掳掠来的财物,所以米龙韬下令不论是俘虏还是敌军弃尸,只要时间不紧迫都要搜查,随身财物没收交公。
这土匪的脸上和其他土匪一样涂抹着不知道锅灰还是油彩的东西,弄得青一块黑一块的——吓唬人用的。此刻又喷溅上了血迹,显得更加狰狞了。
两个士兵扯开衣襟,一个极度瘦小的身体瞬间裸露在夕阳下,李冬心里一动,这土匪的胳膊也太细瘦了!一双手更是小的可怜。
“慢!”他叫住了正要把尸体抬起来的士兵,快步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身子,又从水壶里倒出水来浇在尸体的脸上,用破布抹了抹,灰泥瞬间脱落。下面露出了一张童稚的面孔。
李冬的心咯噔一下,眼前因为恐惧而扭曲惨白的面容的的确确属于一个男孩子,看年龄最大不过十一二岁。
李冬出身寒微,没到海南前,七八岁的孩子放牛,十几岁半大小子出来扛活,五六岁的孩子在码头上偷东西……他都见识过,可是十来岁的孩子出来当土匪,真是头一回见。
两个士兵也叹惜了一声,一个道:“毛都没长出来的人,出来当大天二,真是造孽!”
“也不知道他爹妈这么回事……”
“还能这么回事,死了呗。家里没人管,还不走邪路?好好的人家谁会来干这行!”
“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一串钱,五钱银子,包袱里有两件替换衣服,”李普说,“还有一根发簪——木头的。”
李冬看着这个死在他手下的孩子,心里堵的慌——并不是内疚。他不像元老们那么多愁善感,怜老惜贫。他出身贫苦,在底层挣扎求生的时候早就把各种丑恶残酷的事情看了个遍。何况战阵之上,刀枪无眼,本来你死我活的事情,容不得半点怜悯。
拿起发簪,想起他临死的时候那一声“阿妈”,大约死到临头的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娘吧,这不值钱的木头发簪便是遗念。他的家里到底是遇到的什么样的祸事,生活将他逼迫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会在脸上涂上锅灰油彩,拿起一柄比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