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我去整理遗容,见她已是脱了人形:面容呆滞,秽臭不堪,通体皮屑,满床脓水,简直就是一摊烂肉!想来鬼判拿她时,都要皱眉掩鼻,连鬼都不如,哪里还是个人的模样?临终之时,近旁无一个家人在侧,死在我等这一众陌生人眼前。待到家人赶到,但见一脸如释重负,却不见一丝悲戚之情――贼他娘!路倒还有个爷娘儿女哭号两声呐!
“那日死亡讨论,我私下与林首长说,倘使我自己沦落至这等地步,断然要自我了断,走得干干净净、人模人样;林首长却是哂笑一声:等你真到了那个时候,连张嘴睁眼都不会了,还想自我了断?你本事怎么这么大呢?
“所谓‘微不足道’,正在于此:你自以为是从生死簿上抢人,不想我等舞了半日、神通使尽,也不过是揪了下判官的袖子罢了!你倒是说来,若是当着死到临头那日,这富家人和路倒能有什么分别?”
这一通话说得陈瑞和哑口无言。死生亦大矣,对他这种年岁不大时就跟父母从龙、踏进临床还没几天的半大小子而言,这还是个他没有深入触碰过的话题,他不想继续讨论了。
但另一件一直装在心里的事,他却犹豫要不要问。
“谢老师,你说……这卫生员少说一句话,害得县长丢了一条腿,不该受处罚么?”终于,陈瑞和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打破沉默问道。
“若如此论,我们这里便个个都是罪不容诛了。”谢耀满不在乎地把空碗往旁边一推,“早先投了元老院,随张、宁、河诸位首长在二次反围剿、发动机行动里效力――不过还在给河首长当助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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