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心。家父封越,乃是青云亭宗守,受皇恩,得国泽。愿散尽家财,助侯爷兵出礁国,平定我大雍西境!”
也不知这一番言辞,是他自己想的,还是请人润色过,总之说得是慷慨激昂,情真意切。
焦管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没有了之前的轻蔑。
“封公子,请稍等,容我去通传一声。”他这般说罢,才转身回到府中。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的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不是谁都有散尽家财的魄力。
仅仅是今天这一遭,封鸣在他心里的评价便大不相同。
威宁候府像一只张大血盆之口的巨兽,一口吞下一整个冗长车队承载的财富,将封家连皮带骨吞下,最终却只吐出来一个封越。
在过去的历史中,在雍国浮华的外表下,有多少只这样的巨兽,在默默啃食这个国家的血肉?站在这个国家顶端的人,不可能看不到,不可能不清楚。甚至于他们每一个人,都深陷其间。
但韩殷不在乎,韩煦不忍受。
雍国或许会浴火重生,或许会崩于病途。在那一刻真正到来之前,谁也不清楚。或许国家大事无法用简单的对错来衡量,或许无论什么决定都能找到诸多支撑、诸多理由。但或许,对错就在每个人的心中。
它可能很简单,但它并不单薄。
只消想一想,便能知道封越这一晚该有多煎熬。越是聪明人,越是煎熬。生死完全操于人手,他被扣在其间,无法自主,只可等待命运的到来。
那种痛苦几乎可以逼疯一个人。
但此刻走出侯府的封越精神奕奕,笑容满面,与焦管事称兄道弟,亲亲热热地道别。好像只是被威宁候府盛情挽留,于是客住了一夜。他积累半生的财富,如清风过侧。
仅这份养气功夫,就值得封鸣再学个几十年。
侯府大门缓缓关上,封鸣上前迎住了他的父亲。姜望默默跟上,现在正是在封家父子身边占据核心分量的时机,他当然不会错过,但也不喧宾夺主。
来时带着满满一个车队,离开的时候两手空空。封家多年的积累,一夜清零。
封鸣一时悲从心来,哀声道:“我们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