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中的人,就是保护体制,保护体制,就是保护自己的权力。”
“国论七章里的观点。”林有邪头也不回:“你总结得很好。”
姜望咳了一声,为了活跃气氛,没话找话道:“破案也需要读这么多书吗?”
林有邪沉默了一阵,说道:“这是法家入门典籍。”
“…”姜望再一次左右看了看,然后问道:“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同情我吗?”林有邪捣着药问。
“林姑娘别误会,我不是…”
“你别误会。”林有邪打断道:“我其实很感谢你的同情。你作为齐国当下最耀眼的天骄,最有前途的青年俊彦,没有高高在上,而是对我怀有悲悯,我很感谢。但是同情这种情绪,你不应该为之付出太多。等他日你立于绝巅,再来施予我一点点同情吧。我现在没有什么脆弱的自尊,我是真的很感谢你。”
“我必须承认,你的遭遇令人同情。我必须承认,我心中怀有这样的情绪——我怎能不怀有?”姜望认真地说道:“但是我想帮你做点什么,不止是因为同情,不止是因为我们一起共事过几次,更是因为…‘公平’。”
他这样说道:“因为我也想要真相。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是要有真相的。无关于利益、情感或者别的什么因素,就只是真相本身。
因为真相本身如果可以掺杂太多东西,那就一定不会有公正的结果。
而真相若不是真相本身的样子,那本身就是对弱者最大的不公平。”
如果真相二字并不纯粹,如果它终要被什么东西所左右,那它一定不会干净,弱者的真相一定不会来临。
枫林城域那里,还有永久沉默的数十万人,他们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你有伟大的信念。”林有邪缓声说道:“可惜我有的,只是一个偏执的、自我的、想为我父亲讨个公道的私心。”
她当然是相信青牌,相信公义,相信真相的。
但这些都在过往的十七年里逐渐风化,最终碎落在乌列的尸体前。
她曾经怀抱公义,此刻只剩私心。
“如果有通往公道的路,我想它一定以公平铺成。所以我们殊途可以同归。”姜望说道。